試劍臺懸于云海,千級臺階覆薄雪,像一條通往天穹的白骨長階。
霍序站在臺下,袖口繡的鎖靈紋已被血浸透,暗紅發(fā)黑。為了這一戰(zhàn),他三日未眠——沈淮之的血?dú)庠絹碓饺?,生血蠱反噬,他必須以自身靈根為祭,把最后一口氣撐到今夜子時。
然后,一切就結(jié)束了。
他以為。
擂臺上,沈淮之忽然現(xiàn)身。
紅衣?lián)Q作月白,外袍繡著劍宗宗紋——那是真?zhèn)鞯茏硬庞匈Y格穿的「云紋月袍」。雪光映在他臉上,膚色近乎透明,唇色卻艷得異常,像有人拿朱砂筆點(diǎn)過。
他抱劍行禮,整個人肆意風(fēng)發(fā),一如往常:“哪位師弟先來?”
無人敢應(yīng)。
直到長老催促,霍序才提劍登臺。
兩人隔著十步,雪片在之間旋轉(zhuǎn)。
沈淮之挑眉,像初見時那樣,喚他:“阿序,請。”
劍出鞘。
霍序的劍叫「折梅」,沈淮之的劍叫「照夜」。
梅枝撞夜火,本該勢均力敵。
可第一招,折梅便被震飛。
霍序虎口迸血,倒退七步,跪倒在雪地。
全場嘩然——昔日天才,竟連一招都接不???
沈淮之收劍,居高臨下,眼神陌生得可怕:“外門霍序,失敗,逐出內(nèi)門候選?!?/p>
一字一句,像判官筆落,斬盡舊日情分。
霍序仰頭,雪落進(jìn)眼眶,燙得生疼。
他忽然大笑,血沫濺紅雪地:“沈淮之,你贏了……你終于不用再被我拖累了。”
血海深仇終究還是輸給了溫情,恨意尚未滋生,愛卻已搶先一步浮現(xiàn)。 。
沈淮之轉(zhuǎn)身,廣袖掩住微顫的指,無人看見他袖口滴下的血——逆命蠱,吞掉了這一戰(zhàn)的所有記憶,卻吞不掉心口那一下尖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