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陸沉敘停下腳步，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沈星眠：“這個給你?！?/p>

沈星眠好奇地打開，里面是一個布丁形狀的鑰匙扣，奶黃色的，十分可愛?！斑@是……”

“上次你不是說很喜歡吃布丁嘛，我就找了這個?！标懗翑蠐项^，眼神里滿是認真，“希望你能喜歡?！?/p>

沈星眠把鑰匙扣握在手里，冰涼的觸感傳來，卻讓她心里暖烘烘的。她抬起頭，望著陸沉敘，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柔和了他的線條?！拔液芟矚g，謝謝你，沉敘?！边@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

陸沉敘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能讓你喜歡，我也很高興?！?/p>

兩人又繼續(xù)走著，話題漸漸多了起來，從喜歡的電影聊到未來的夢想，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天色漸晚，陸沉敘送沈星眠到家門口?！敖裉旌荛_心?！鄙蛐敲咻p聲說。

“我也是?！标懗翑⒖粗?，“那……下次我們還一起出來？”

沈星眠笑著點頭：“好啊?！?/p>

看著沈星眠走進家門，陸沉敘才轉身離開，腳步輕快，像揣著一只歡跳的小鹿。而沈星眠站在門后，摸著那個布丁鑰匙扣，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心里的那棵愛情小芽，似乎又茁壯成長了一些。

……

隔天晚自習下課，沈星眠把2B鉛筆削得跟柳葉一樣薄，還在草稿紙上畫滿了小布丁。后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陸沉敘探進半個身子，朝她勾手指。“干嘛？”她壓著聲音出去。走廊的燈管壞了兩根，剩下的一盞把少年的輪廓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邊。陸沉敘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社團申請表?！?/p>

“嗯？”

“我想建一個‘布丁研究社’，社長是你，副社長是我，社辦……就定在天臺?！鄙蛐敲咩读藘擅?，笑到直不起腰：“教務處不會批的。”“所以我連指導老師都找好了。”陸沉敘眨眨眼，“食堂王師傅，他答應每周給我們供剩布丁。”少女把表格捂在胸口，忽然踮腳，在比蟬鳴還吵鬧的心跳聲里，親了一下他的下巴——像蓋章?！芭?，陸副社長?！?/p>

……

月考結束，成績單把沈星眠釘在年級第47名，比上次退了13位。大課間她抱著膝坐在圖書館后樓梯，風把卷子吹得嘩啦響。陸沉敘找來時，手里端著一杯偷偷借食堂微波爐熱的焦糖布丁。杯壁凝著水珠，像偷偷哭過?！拔医涛医涛医?！”他盤腿坐她對面，掏出一沓寫滿解析的草稿，“把錯題當 toppings，一個一個吃掉。”沈星眠拿塑料小勺敲杯沿：“那你要是我吃不下去怎么辦？”少年把校服外套脫下來，鋪在臺階上，讓她坐：“那就先吃我……的筆記，吃完再親我一口當獎勵。”后來，布丁沒吃完，筆記卻真的被翻得卷了邊。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沈星眠攥著成績單，跑到天臺。陸沉敘正坐在那里，腿上攤著本物理題冊，旁邊放著一小罐剛從食堂“順”來的布丁。

“陸沉敘！”沈星眠把成績單拍他面前，年級第12名的數(shù)字在陽光下發(fā)亮，“你看！”

陸沉敘眼睛倏地亮起來，一把撈過她的手腕，指腹蹭過她泛紅的指尖：“我就說我教的好使。”他把布丁罐推過去，“獎勵?！?/p>

沈星眠挖了一勺布丁，遞到他嘴邊。少年微微低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指節(jié)，像羽毛撓得人發(fā)癢。

“下次，”沈星眠嚼著布丁，含混不清地說，“下次我想進前十?！?/p>

陸沉敘笑起來，喉結滾動：“那下次，親一口給一道題的解法?！彼麥惖剿?，聲音壓得很低，“包括最后那道最難的附加題?！?/p>

風吹過天臺，把少年的校服衣角掀起來，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T恤。沈星眠看著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天臺看見他的模樣——也是這樣，校服松松垮垮，眼里盛著光。

她往前湊了湊，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像偷吃布丁時，不小心沾到嘴角的甜?！俺山??！?/p>

……

期中考后的周五，最后一節(jié)自習，教室里只剩風扇吱呀轉。沈星眠把草稿紙折成一架小飛機，機翼上寫了“TOP10”三個字母，趁班主任轉身，嗖地射向第四組靠窗的位置。紙飛機穩(wěn)穩(wěn)降落在陸沉敘的物理卷上。少年展開，看見背面還有一行小字：

“今晚天臺驗收附加題——沈同學?！彼ь^，隔著三排桌椅沖她比了個“OK”，食指與拇指圈成布丁杯口大小。

到了夜晚，行政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只剩天臺門口那盞接觸不良的感應燈，滋啦滋啦地眨眼。沈星眠抱著練習冊貓腰鉆出來，被等在那里的陸沉敘一把拽到陰影里。“帶題了嗎？”

“帶了?！彼牧伺膬宰幼钪虚g那道用熒光筆標粗的壓軸題，“最后一問，磁場＋復合導軌，24分?！标懗翑目诖锩鲆活w布丁——這次不是食堂款，是玻璃密封罐，上頭扎了淺藍色絲帶。

“新配方，焦糖里加了海鹽，”他旋開蓋子，“答一步，吃一口，答完再領終極獎勵。”沈星眠耳尖發(fā)紅，卻故意板著臉：“先驗貨?！彼皖^審題，夜風吹得劉海亂飛。第一步，她寫“由動量守恒得”，勺子同時伸進罐里；第二步列完微分方程，第二口布丁已經(jīng)遞到陸沉敘嘴邊——他故意咬慢了半秒，舌尖蹭過金屬勺背，像無意又像蓄意。最后一行答案落定：

“∴ v_max = 5√gR ，方向沿導軌向上?！迸距仙瞎P蓋，仰臉看他，眼睛比感應燈還亮：“批卷?！标懗翑]看草稿，只垂眸盯她，聲音低得只剩氣音：“步驟分24，全拿?！?/p>

“那終極獎勵呢？”

少年把布丁罐放到一邊，背手扣住她后頸，俯身——獎勵落在唇上，帶著淡淡的海鹽味，像夜潮悄悄漫過沙灘。先是輕觸，再慢慢加深，到最后她幾乎站不住，手指抓著他校服拉鏈發(fā)出細碎的金屬響。一吻結束，他把額頭抵在她額前，嗓音發(fā)啞：“附加題答完了，輪到我了?！薄班牛俊鄙蛐敲邭庀y成一團。

“我的附加題——”陸沉敘牽起她的右手，掌心向上，用黑色中性筆在她腕內側寫下一個坐標，“(x－5)2＋(y－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