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又濃了幾分,像是摻了墨的水,連身前兩步遠(yuǎn)的人影都變得模糊。阿柱的咳嗽聲壓得極低,卻還是在寂靜的山霧里格外清晰,他攥著我袖口的手指冰涼,指縫里滲著冷汗——...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霧又濃了幾分,像是摻了墨的水,連身前兩步遠(yuǎn)的人影都變得模糊。阿柱的咳嗽聲壓得極低,卻還是在寂靜的山霧里格外清晰,他攥著我袖口的手指冰涼,指縫里滲著冷汗——方才渡過去的金力只撐了片刻,他體內(nèi)的黑氣又開始翻涌,連呼吸都帶著細(xì)微的顫音。
“再撐會兒?!蔽屹N著他耳邊輕聲說,掌心悄悄覆上他的后心,這次沒敢用強(qiáng),只讓一縷極細(xì)的金力順著他的經(jīng)脈慢慢游走,像細(xì)線般纏著那股亂竄的黑氣。金力碰到黑氣的瞬間,阿柱的身子猛地一僵,卻咬牙沒再出聲,只是往我身后又縮了縮——他知道,現(xiàn)在哪怕一點(diǎn)動靜,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金刀劉靠在巖縫外側(cè),彎刀橫在膝上,刀刃映著霧色,泛著冷光。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黑袍人離開的方向,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我能看到他繃緊的肩線,還有攥著刀柄、泛白的指節(jié)——方才黑袍人說“慕容家余孽”時(shí),他雖沒回頭,卻悄悄往我這邊瞥了一眼,眼底藏著疑惑。
趙二蹲在最里面,雙手抱著膝蓋,身子還在發(fā)顫。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金刀劉,嘴唇動了動,像是想問什么,卻終究沒敢出聲,只把臉埋得更低了些——老周的死狀太嚇人,黑袍人的陰狠還在耳邊繞,他早沒了之前的活絡(luò),只剩滿心的惶恐。
就在這時(shí),霧里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窸窣”聲,不是風(fēng)聲,也不是草木摩擦的動靜,更像是有人踮著腳走路,鞋底蹭過落葉的聲響。金刀劉的身子瞬間繃緊,彎刀微微抬起,目光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趕緊按住阿柱的肩膀,讓他往巖縫深處再縮,自己則握緊了手里的木棍——木棍頂端裹著之前從護(hù)衛(wèi)身上取的鐵片,雖不如彎刀鋒利,卻也能當(dāng)武器用。
“窸窣”聲越來越近,接著是金屬碰撞的輕響,像是鐵鏈在地上拖曳的余音。我心里一緊——黑袍人沒走?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蹤跡,又折回來搜了?墨玉佩在掌心燙得更厲害,那股邪祟的氣息比之前更濃,甚至能隱約感覺到,有黑氣正順著巖縫的縫隙往里面滲,觸到褲腳時(shí),竟帶著刺骨的涼意。
阿柱突然往我懷里縮得更緊,聲音發(fā)顫:“阿玄哥……我、我感覺……有東西在看我們……”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巖縫口望,霧色里似乎晃過一道黑影,貼著巖壁慢慢移動,身形比之前的黑袍人更瘦小,手里好像沒拿武器,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金刀劉屏住呼吸,慢慢舉起彎刀,剛要往前探,那黑影卻突然停住,接著傳來一道極細(xì)的女聲,像被霧泡過的棉線,輕輕飄進(jìn)巖縫:“是……是金刀劉大哥嗎?”
金刀劉的動作頓住,眉頭皺起:“你是誰?”
“我是齊家的侍女,叫春桃。”那女聲帶著哭腔,黑影往前挪了挪,露出半張沾著泥污的臉,“方才黑袍人殺了護(hù)衛(wèi),我躲在樹后面才沒被發(fā)現(xiàn)……我知道安全屋的密道,能、能帶著你們?nèi)ザ愣?。?/p>
趙二聽到“安全屋”,眼睛瞬間亮了,剛要起身,卻被我一把拉住。我盯著那叫春桃的侍女,掌心的墨玉佩還在發(fā)燙——若是真的齊家侍女,身上不該有這么重的邪祟氣息,而且她說話時(shí),袖口似乎藏著什么,偶爾晃過時(shí),能看到一點(diǎn)泛著烏光的東西,像極了黑袍人箭簇上的顏色。
“你說你是齊家侍女,”我開口,聲音壓得平穩(wěn),“齊少主讓護(hù)衛(wèi)送我們?nèi)グ踩輹r(shí),曾說過侍女春桃左手腕有塊梅花形的胎記,你把左手伸出來讓我們看看。”
春桃的身子突然僵住,笑容僵在臉上,原本帶著哭腔的聲音也頓了頓,接著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胎記……之前被燙傷了,遮不住……你們別不信我,黑袍人馬上就要回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前湊,袖口晃動的幅度更大了,那點(diǎn)烏光也越來越明顯——是毒針!我心里一沉,剛要喊出聲,金刀劉已經(jīng)猛地往前沖了一步,彎刀劈向春桃的袖口,只聽“?!钡囊宦暣囗?,幾支泛著烏光的毒針掉在地上,剛碰到落葉,葉子就瞬間變黑枯萎。
“果然是黑袍人的奸細(xì)!”金刀劉低吼,彎刀指著春桃,“說!你把安全屋的人怎么樣了?”
春桃的偽裝被拆穿,臉上的哭腔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狠的笑,她往后退了兩步,袖口突然涌出黑氣,黑氣里竟裹著幾只黑蝶,振翅時(shí)發(fā)出細(xì)微的“嗡嗡”聲——和之前傷了程如許的黑蝶一模一樣!
“既然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那就都別想走!”春桃的聲音變得尖銳,揮手就將黑蝶往巖縫里送,“這些黑蝶的毒粉,能讓你們在半個(gè)時(shí)辰里變成行尸走肉,正好給大人當(dāng)‘活引’!”
黑蝶撲棱著翅膀往巖縫里鉆,我立刻將阿柱護(hù)在身后,掌心金力凝起,對著黑蝶揮出——暖金色的光撞上黑蝶,瞬間將它們裹住,黑蝶掙扎了兩下,就化作一縷黑煙散了。金刀劉趁機(jī)沖上去,彎刀劈向春桃,卻見她身子一扭,竟化作一團(tuán)黑氣,消失在霧里,只留下一道陰冷的聲音:“等著吧,大人很快就會來抓你們的!”
黑氣散去,巖縫口只剩下幾支毒針和幾片發(fā)黑的落葉。趙二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她、她居然會變黑氣……是邪魂師嗎?”
我沒說話,俯身撿起一支毒針,指尖金力輕輕一碰,毒針上的黑氣就散了些——這不是普通的邪術(shù),倒像是把魂獸的黑氣煉在了自己身上,比之前遇到的黑袍人更詭異。金刀劉收了彎刀,臉色凝重:“安全屋肯定出事了,這奸細(xì)故意引我們過去,就是想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p>
阿柱靠在巖壁上,呼吸更急促了,他攥著我的手,聲音微弱:“阿玄哥……我們現(xiàn)在該去哪?黑袍人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握緊他的手,又看了看金刀劉和趙二,心里突然有了主意——黑袍人以為我們會躲,或者會往安全屋鉆,那我們偏要反著來。我從懷里掏出墨玉佩,玉佩上的溫度漸漸降了些,卻還是能感應(yīng)到遠(yuǎn)處的邪祟氣息:“黑袍人要找的是我,不如我去引開他們,你們趁機(jī)往山下走,去找齊參——只有他能對付這些邪術(shù)?!?/p>
“不行!”金刀劉立刻反對,“你一個(gè)人去太危險(xiǎn),黑袍人有邪術(shù),還有那么多手下,你根本撐不住!”
“我有金力能克制黑氣,比你們更適合引開他們?!蔽艺Z氣堅(jiān)定,將阿柱往金刀劉身邊推了推,“阿柱的情況不能再拖,你們盡快下山,找到齊參后,讓他帶著人來東邊的斷云峰——那里有慕容家留下的陣法,能暫時(shí)擋住黑袍人?!?/p>
我剛要轉(zhuǎn)身,阿柱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淚掉了下來:“阿玄哥,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幫你看著動靜,我不怕……”
“聽話。”我擦去他的眼淚,掌心輕輕覆上他的額頭,渡過去一縷金力,“你好好跟著金刀劉大哥,等我引開黑袍人,就去找你們。記住,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回頭,一直往山下走?!?/p>
說完,我沒再猶豫,握緊木棍,轉(zhuǎn)身沖出巖縫,朝著黑袍人離開的方向跑去。霧色裹著我的身影,身后傳來阿柱的哭聲,還有金刀劉的喊聲,我卻沒敢回頭——現(xiàn)在每多耽誤一刻,他們就多一分危險(xiǎn),只有盡快引開黑袍人,才能讓他們安全下山。
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黑氣涌動的聲音,還有春桃那尖銳的叫喊:“慕容家的余孽在這!大人,快過來抓他!”
我心里一沉,腳步卻更快了些——斷云峰就在前面,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暫時(shí)安全。掌心的金力漸漸凝起,木棍頂端泛著暖金色的光,我回頭望了眼霧里追來的黑影,深吸一口氣:慕容家的仇,今天先討一點(diǎn)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