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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小說同人  雙男主偽骨科  正文虐番外甜     

第二章

碎鏡與平行光

謝安於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窗簾沒拉嚴,一道灰藍色的光漏進來,落在床頭柜上。他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懷景明賢昨晚沒回臥室睡。

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他昨晚回的“好”。他往上翻,看見懷景明賢凌晨兩點發(fā)的朋友圈,是在酒吧拍的,阿哲舉著酒杯貼在他耳邊,配文:“生日提前嗨?!?/p>

謝安於坐起身,后背抵著床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殼子是去年他買的,黑色皮質(zhì),邊角已經(jīng)磨得起了毛,懷景明賢說過丑,卻一直沒換。

臥室門被推開,懷景明賢穿著睡袍走進來,頭發(fā)濕漉漉的,帶著沐浴后的水汽。他看見謝安於醒著,隨口問:“醒了?早餐在廚房?!?/p>

謝安於點頭,掀開被子下床。腳剛落地,就看見地毯上扔著件黑色連帽衫——是阿哲昨天穿的那件。他彎腰撿起來,衣服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雪松味,混著懷景明賢的木質(zhì)香,刺得他鼻子發(fā)酸。

“別撿了,扔了吧。”懷景明賢擦著頭發(fā),語氣漫不經(jīng)心,“阿哲昨天落這兒的,他不穿了?!?/p>

謝安於的手頓在半空,最后還是把衣服疊好,放進了洗衣籃。他走進衛(wèi)生間,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眼下泛著青黑,嘴唇?jīng)]什么血色。水龍頭流出的水冰涼,他掬起一捧拍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洗漱完走出臥室,聽見廚房傳來動靜。懷景明賢正站在冰箱前,手里拿著那盒蔫掉的草莓,眉頭皺著:“這草莓都壞了,怎么還放著?”

“我忘了扔?!敝x安於走過去,伸手想接過來,“我等下丟……”

話沒說完,懷景明賢已經(jīng)抬手把草莓扔進了垃圾桶。紅色的果肉砸在塑料袋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像什么東西碎了。

“說了讓你別買這些沒用的,”懷景明賢關上冰箱門,語氣帶著點煩躁,“我又不是天天吃?!?/p>

謝安於的手指蜷了蜷,沒說話。他記得上周懷景明賢路過水果店時,指著草莓說“看著挺甜”,他才每天繞路去買最新鮮的??涩F(xiàn)在,那些被他精心挑選的草莓,成了“沒用的東西”。

早餐是謝安於昨晚提前準備的面包和牛奶。懷景明賢坐在餐桌前,咬了口面包,忽然想起什么,抬頭看向謝安於:“對了,下周我生日,你別準備禮物了?!?/p>

謝安於握著牛奶杯的手緊了緊,杯壁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我……”

“你準備的那些東西,我用不上?!睉丫懊髻t打斷他,喝了口牛奶,“去年那條圍巾,我早扔了?!?/p>

謝安於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住,疼得他喘不過氣。他低下頭,看著杯里的牛奶,想起昨晚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針腳扎得皮膚有點癢,卻帶著他僅剩的一點暖意。原來那點暖意,在懷景明賢眼里,早就該被丟棄。

“知道了?!彼p聲說,聲音輕得像羽毛,風一吹就散。

懷景明賢吃完早餐,拿起外套準備出門。走到玄關時,他看見鞋柜上放著那雙白色板鞋,皺了皺眉:“怎么還在這兒?”

“我昨天收起來了,今早拿出來想擦干凈……”謝安於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懷景明賢把板鞋拎起來,直接扔進了門外的垃圾桶。

“別讓這些東西占地方?!睉丫懊髻t換好鞋,摔門而去。

門關上的瞬間,謝安於靠在墻上,緩緩滑坐在地。玄關的風從門縫里鉆進來,吹得他膝蓋發(fā)冷。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昨天被茶幾蹭到的地方,紅痕還沒消,像一道未愈的疤。

他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前,把那雙板鞋撿了回來。鞋跟處的泥還在,他拿著濕巾,一點點擦著,動作慢得像在完成什么儀式。擦完后,他把鞋放進鞋盒,重新塞進玄關柜最底層,和那些被懷景明賢遺忘的東西放在一起。

中午的時候,謝安於接到醫(yī)院的電話,提醒他該去復查了。醫(yī)生的聲音很溫和,問他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情緒有沒有好轉。謝安於握著手機,看著空蕩的客廳,輕聲說:“挺好的?!?/p>

掛了電話,他走進臥室,從抽屜里拿出藥盒。白色的藥片躺在手心,他盯著看了很久,最后還是放進了嘴里,就著溫水咽了下去。藥味很苦,在舌尖蔓延開來,像他這些年的日子。

下午,謝安於去了花店。他買了一束白玫瑰,是懷景明賢喜歡的花?;ǖ昀习逍χ鴨枺骸八腿说陌??真有眼光,這玫瑰剛到的,特別新鮮?!?/p>

謝安於笑了笑,沒說話。他抱著玫瑰回家,把花插進客廳的花瓶里。暖黃的燈光落在花瓣上,像撒了一層碎金。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玫瑰,想起平行世界的自己——如果那個世界的他,會不會不用這樣小心翼翼,會不會能收到懷景明賢送的花?

傍晚的時候,懷景明賢回來了,身邊跟著阿哲。阿哲一進門就看到了花瓶里的白玫瑰,眼睛亮了亮:“景明哥,這花是你買的嗎?真好看!”

懷景明賢瞥了眼玫瑰,又看向謝安於,語氣冷淡:“我沒買?!?/p>

阿哲的目光落在謝安於身上,帶著點炫耀:“那一定是安於哥買的吧?安於哥真有心,知道景明哥喜歡白玫瑰。”

謝安於沒接話,起身想去廚房準備晚餐。剛走兩步,就聽見阿哲的聲音:“景明哥,你看安於哥的手背,怎么紅紅的?是不是不小心弄傷了?”

懷景明賢的目光掃過謝安於的手背,沒什么表情:“不知道,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蹭的?!?/p>

阿哲笑著湊到懷景明賢身邊,小聲說:“景明哥,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別像安於哥一樣冒失。”

謝安於走進廚房,關上門,把那些聲音隔絕在外。他打開冰箱,看見里面的保溫桶還在,里面的排骨湯早就涼透了。他拿出鍋,把湯倒進去,開火加熱。湯在鍋里咕嘟咕嘟地響,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也模糊了他的眼睛。

晚餐時,阿哲坐在懷景明賢身邊,不停地給他夾菜,嘴里說著親昵的話。謝安於安靜地吃著飯,沒怎么說話。吃到一半,阿哲忽然說:“景明哥,你看安於哥怎么不吃???是不是我夾太多了?”

懷景明賢看了眼謝安於,語氣不耐煩:“愛吃不吃,別杵在這兒影響胃口?!?/p>

謝安於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用?!?/p>

他走進陽臺,推開窗戶。風比昨晚更冷了,帶著雨的濕氣。樓下的路燈亮著,一對情侶撐著一把傘走過,男生把女生護在懷里,生怕她淋到雨。謝安於摸了摸口袋里的藥盒,里面的藥片還剩幾片。他想起醫(yī)生的話,說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身后傳來腳步聲,懷景明賢走了過來:“你又在這兒吹風?”

“我想透透氣?!敝x安於說。

懷景明賢靠在欄桿上,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一支:“下周我生日,阿哲說想去海邊,你幫我訂個民宿。”

謝安於轉過頭,看著懷景明賢的側臉,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好看的輪廓??赡请p眼睛里,沒有一點溫度。

“好。”他輕聲說。

懷景明賢吸了口煙,吐出煙圈:“訂兩間房,你別跟著去?!?/p>

謝安於的心臟又開始疼了,他低下頭,看著地上的影子,輕聲說:“知道了?!?/p>

懷景明賢抽完煙,轉身回了客廳。謝安於站在陽臺,看著遠處的燈火,直到煙味散盡,才慢慢走回客廳。阿哲已經(jīng)走了,懷景明賢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餐桌上的碗筷沒收拾,白玫瑰的花瓣掉了一片,落在桌布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謝安於走過去,開始收拾碗筷。他把碗放進水槽,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地響。他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模糊不清,像他和懷景明賢的關系。

收拾完廚房,他走到臥室,拿出那條灰色圍巾。他把圍巾鋪在床上,一針一線地看著,那些歪歪扭扭的針腳,是他用一個月的時間,一針一線織出來的。他想起懷景明賢說“早扔了”,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把圍巾疊好,放進衣柜最底層,和那些被遺忘的東西放在一起。然后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手機在床頭柜上亮著,懷景明賢的朋友圈又更新了,是他和阿哲的合照,背景是海邊的夕陽,配文:“期待生日?!?/p>

謝安於看著照片,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過,像在觸摸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他知道,那個夢里沒有他,從來都沒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砸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根細針,扎得人眼睛發(fā)疼。謝安於裹緊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可那股寒意還是從骨頭縫里鉆出來,凍得他牙齒打顫。

手機屏幕又亮了,是懷景明賢發(fā)來的消息:“民宿訂好了嗎?阿哲說要面朝大海的房間?!?/p>

他手指抖著,回了個“正在訂”。剛發(fā)送成功,就看見懷景明賢的朋友圈更新了新動態(tài)——是阿哲拿著一件灰色圍巾的照片,配文:“景明哥送我的生日禮物,說是找人織的,針腳雖然丑,但我喜歡。”

謝安於的呼吸猛地頓住,眼睛死死盯著那張照片。圍巾的顏色、針腳的紋路,和他藏在衣柜最底層的那條一模一樣。去年他織了兩條,一條送給懷景明賢,一條留著自己穿,后來那條備用的被他放進了舊箱子,怎么會到阿哲手里?

他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跑到衣柜前,打開最底層的抽屜。舊箱子還在,可里面的圍巾不見了。他蹲在地上,翻遍了所有角落,指尖被木刺扎破,滲出血珠,他卻毫無知覺。

原來懷景明賢沒扔他的圍巾,只是把它轉送給了別人,還當成了自己送的禮物。那些他一針一線織進去的心意,那些他藏在針腳里的溫度,在懷景明賢眼里,不過是可以隨意贈送的廉價品。

手機又響了,是懷景明賢的電話。謝安於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看了很久,終于接起。

“訂好了嗎?”懷景明賢的聲音帶著不耐煩,背景里傳來阿哲的笑。

“景明,”謝安於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那條圍巾……”

“什么圍巾?”懷景明賢打斷他,語氣敷衍,“別廢話,趕緊把民宿訂單發(fā)我。”

“就是去年我織的那條,”謝安於的眼淚掉了下來,砸在手機屏幕上,“你是不是送給阿哲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懷景明賢的嗤笑:“一條破圍巾而已,你還惦記著?阿哲喜歡,我就送他了,怎么?你還想要回去?”

“那是我織了一個月的……”

“行了,別煩我?!睉丫懊髻t直接掛了電話。

忙音在耳邊響起,謝安於緩緩坐在地上,背靠著衣柜門。雨聲、風聲、自己的心跳聲,混在一起,像一首絕望的歌。他從口袋里掏出藥盒,倒出一把藥片,塞進嘴里,不用水,硬生生咽了下去。

藥片卡在喉嚨里,苦澀的味道蔓延開來,嗆得他劇烈咳嗽。他咳得眼淚直流,卻笑著,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執(zhí)迷不悟。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起身,走到陽臺。雨還在下,樓下的路燈被雨水打濕,暈開一片模糊的光。他想起平行世界的自己,那個世界的懷景明賢,會不會把他織的圍巾珍藏起來?會不會在雨天里,把他護在懷里,說一句“別著涼”?

可這個世界的懷景明賢,只會把他的心意踩在腳下,只會讓他在雨夜里,抱著一顆破碎的心,吞咽著苦澀的藥片。

他從陽臺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傘,打開門,走進雨里。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冰冷地貼在皮膚上。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醫(yī)院的短信,提醒他明天一定要去復查。他看著短信,笑了笑,刪掉了。

或許,這個世界的他,本就不該期待光。畢竟,碎掉的鏡子,永遠也照不出完整的影子。而他,就是那面碎鏡里,最不起眼的一塊碎片,注定要在黑暗里,腐爛成泥。

懷瑾明賢不喜輕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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