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過后，春風(fēng)中學(xué)迎來了第一次月考?？紙隼镬o得只剩下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吳憂握著筆，飛快地在數(shù)學(xué)試卷上演算著。她抬頭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季楊楊，他正皺著眉，盯著最后一道大題，手指在草稿紙上漫無目的地畫著圈，連筆都沒怎么動——那道題是她上周剛給她講過的題型，只是換了個數(shù)字。
吳憂輕輕嘆了口氣，筆尖頓了頓。季楊楊轉(zhuǎn)來快一個月了，上課雖不搗亂，卻總把下巴抵在桌上看窗外，作業(yè)要么漏題要么抄答案。她私下里跟他說過好幾次，讓他把心思多放在學(xué)習(xí)上，他每次都點頭說“知道了”，轉(zhuǎn)頭就抱著賽車雜志躲在自習(xí)室角落看。
考完最后一門英語，鈴聲剛響，季楊楊就把試卷往桌上一扔，起身要走。吳憂趕緊收拾好東西，快步追上他：“考得怎么樣？最后一道數(shù)學(xué)題會做嗎？我上周不是跟你講過類似的嗎？”
季楊楊腳步頓了頓，雙手插在衛(wèi)衣口袋里，語氣漫不經(jīng)心：“忘了步驟了，蒙的C?！?/p>
“你就不能認(rèn)真記一下嗎？”吳憂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引來旁邊同學(xué)的目光，她又壓低聲音，“這是高三第一次月考，老師說成績要計入檔案的?！?/p>
季楊楊偏過頭看她，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落在她臉上，把她微微蹙起的眉頭照得很清晰。他心里有點發(fā)緊，卻還是嘴硬：“重要又怎么樣？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以后跟我舅舅學(xué)賽車也挺好?！?/p>
“你怎么能這么說？”吳憂上前一步，蹲下來平視他的眼睛，手里還攥著沒來得及放進書包的物理筆記本，“上次我給你講天體運動那道題，你只用了十分鐘就懂了，比班里好多同學(xué)都快。你很聰明，只是沒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而已?！?/p>
她的眼睛亮亮的，帶著一絲著急和認(rèn)真，像極了小時候他第一次學(xué)騎摩托車時，她站在旁邊攥著衣角喊“慢一點”的樣子。季楊楊心里的煩躁瞬間就散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聲音軟了下來：“知道了，下次我認(rèn)真記筆記，行了吧？”
吳憂這才滿意地站起來，伸手幫他把歪掉的書包肩帶理好：“走吧，我請你去吃學(xué)校門口那家草莓冰淇淋，上次你說好吃的。”
兩人剛走出教學(xué)樓，就看到方一凡和黃芷陶并肩走過來。方一凡手里還舉著手機，似乎還在跟鏡頭里的人說話，看到他們，下意識地想把手機藏到身后，卻被黃芷陶拉了一把。
“吳憂，月考考得怎么樣？”黃芷陶笑著走上前，手里抱著一本錯題本，“我聽說你數(shù)學(xué)每次都能考滿分，這次最后一道題你做出來了嗎？我卡了好久?！?/p>
“沒有，最后一步算錯了，可能要扣個三四分。”吳憂禮貌地回應(yīng)，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方一凡，他正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季楊楊，嘴里還念念有詞。
果然，沒等吳憂說完，方一凡就插了一句：“喲，季楊楊，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啊？不會又是倒數(shù)吧？上次摸底考你好像就排年級四百多名吧？”他故意把“四百多名”說得很重，還對著手機鏡頭擠了擠眼，“家人們聽到?jīng)]？這就是開跑車上學(xué)的‘富二代’，成績可不怎么樣啊?！?/p>
季楊楊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剛要往前走，吳憂就先一步擋在他身前，對著方一凡說：“方一凡，成績還沒出來，你怎么知道他考得不好？而且分?jǐn)?shù)并不能代表一切，他在賽車方面很有天賦，上次區(qū)里的業(yè)余賽車比賽，他還幫他舅舅拿了亞軍呢?！?/p>
黃芷陶也趕緊拉了拉方一凡的袖子，小聲說：“一凡，你別這么說，楊楊剛轉(zhuǎn)來，還不太適應(yīng)?！?/p>
方一凡被兩人說得有點尷尬，又瞥見手機屏幕上有人刷“主播有點針對人啊”，趕緊收起手機，哼了一聲：“我就是隨口問問，走了陶子。”說完，拉著黃芷陶匆匆走了，走之前還回頭看了季楊楊一眼，眼神里帶著點不服氣。
看著他們的背影，季楊楊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知道方一凡說的是事實，上次摸底考他確實排四百多名，整個年級也就五百多人。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聲音有點悶：“他說得也沒錯，我成績確實不好?！?/p>
“別理他，”吳憂拉了拉他的手，她的手心暖暖的，“我們?nèi)コ员苛?，吃完我?guī)闳€地方?！?/p>
兩人來到學(xué)校門口的冰淇淋店，吳憂點了一個草莓味的甜筒，季楊楊還是老樣子，要了一杯巧克力奶昔。坐在靠窗的位置，吳憂看著外面來往的學(xué)生，突然說：“季楊楊，我?guī)湍阊a課吧？每天放學(xué)后，我們在學(xué)校的自習(xí)室待一個小時，我給你講題，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問我?！?/p>
季楊楊握著奶昔杯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她：“會不會耽誤你學(xué)習(xí)？你不是還要準(zhǔn)備物理競賽嗎？”
“不會的，”吳憂咬了一口冰淇淋，眼睛彎成了月牙，“給你講題也是對我知識的鞏固啊，而且……”她頓了頓，臉頰有點泛紅，“我想跟你一起考同一所大學(xué)，北京理工不是有賽車俱樂部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報名?！?/p>
季楊楊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看著吳憂泛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喉嚨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又覺得任何話都比不上一個肯定的回答。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那我每天都聽你的，認(rèn)真補課?！?/p>
從那天開始，每天放學(xué)后，三樓的自習(xí)室里總能看到兩人的身影。吳憂把自己的筆記整理成清晰的思維導(dǎo)圖，用不同顏色的筆標(biāo)注重點，一點一點講給季楊楊聽；季楊楊也真的收起了賽車雜志，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認(rèn)真記筆記，遇到不懂的就及時問，偶爾還會跟吳憂爭論一道題的不同解法。
有一次，兩人為了一道物理題的受力分析吵了起來，吳憂說他漏了摩擦力，季楊楊說題目里沒說接觸面不光滑，吵到最后，吳憂氣鼓鼓地把筆往桌上一放，季楊楊卻突然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草莓糖遞給她：“別生氣了，算你對，我漏看了條件。”吳憂接過糖，看到糖紙上畫著小兔子，跟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只玩偶一模一樣，臉頰瞬間就紅了。
月考成績出來那天，李萌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臉色嚴(yán)肅地說：“這次月考整體成績不錯，但還是有個別同學(xué)進步很大，值得表揚?！彼D了頓，目光掃過季楊楊和吳憂，“季楊楊，這次進步很大，數(shù)學(xué)82分，物理78分，比上次摸底考多了快30分，繼續(xù)保持?！?/p>
全班同學(xué)都驚訝地看向季楊楊，方一凡更是張著嘴，半天沒合上。吳憂則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拿著自己的成績單快步走到季楊楊的座位旁，臉上滿是驚喜：“季楊楊！你進步了！你看，數(shù)學(xué)82，物理78，比我預(yù)估的還高呢！”
季楊楊接過成績單，手指反復(fù)摩挲著上面的分?jǐn)?shù)，有點不敢相信。他轉(zhuǎn)頭看向吳憂，她正笑著看著他，眼睛里滿是驕傲，比她自己考了滿分還開心。他突然覺得，之前每天放學(xué)后在自習(xí)室里的時光，那些記不完的公式、算不完的習(xí)題，都值了。
“怎么樣？我就說你很聰明吧！”吳憂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又飛快地移開目光。
季楊楊拿出手機，給劉錚發(fā)了條消息：“舅舅，我月考進步了，數(shù)學(xué)82，物理78。”
沒過幾秒，劉錚就回復(fù)了，還附帶了一個慶祝的表情包：“不錯啊小子！晚上舅舅請你和吳憂去吃你最愛吃的那家火鍋，慶祝一下！”
季楊楊把手機遞給吳憂看，吳憂笑著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想謝謝舅舅上次帶我去看賽車比賽，還讓我坐了你的摩托車?！?/p>
晚上吃火鍋的時候，劉錚看著兩人坐在一起搶最后一片肥牛卷的樣子，心里很是欣慰。他舉起酒杯，對季楊楊說：“楊楊，繼續(xù)努力，別讓吳憂失望，也別讓你爸媽失望。你爸媽昨天還跟我打電話，問你最近的情況呢?！?/p>
提到父母，季楊楊夾著肥牛卷的筷子頓了頓，眼神暗了暗。他知道劉錚是好意，可他還是沒辦法輕易原諒他們——小時候他發(fā)燒到39度，是舅舅背著他去醫(yī)院；他第一次參加賽車比賽，是舅舅站在賽道旁喊“加油”；而他的父母，只在電話里說“好好學(xué)習(xí)”“注意身體”，連他什么時候生日都記不清。
“我知道了?！奔緱顥畹皖^吃了一口肥牛卷，沒再多說。
吳憂看在眼里，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手，用口型對他說：“別不高興了，吃個蝦滑?！闭f著，就夾了一個蝦滑放進他碗里。
吃完飯，季楊楊送吳憂回家。 國慶假期過后，春風(fēng)中學(xué)迎來了第一次月考?？紙隼镬o得只剩下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吳憂握著筆，飛快地在數(shù)學(xué)試卷上演算著。她抬頭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季楊楊，他正皺著眉，盯著最后一道大題，手指在草稿紙上漫無目的地畫著圈，連筆都沒怎么動——那道題是她上周剛給她講過的題型，只是換了個數(shù)字。
吳憂輕輕嘆了口氣，筆尖頓了頓。季楊楊轉(zhuǎn)來快一個月了，上課雖不搗亂，卻總把下巴抵在桌上看窗外，作業(yè)要么漏題要么抄答案。她私下里跟他說過好幾次，讓他把心思多放在學(xué)習(xí)上，他每次都點頭說“知道了”，轉(zhuǎn)頭就抱著賽車雜志躲在自習(xí)室角落看。
考完最后一門英語，鈴聲剛響，季楊楊就把試卷往桌上一扔，起身要走。吳憂趕緊收拾好東西，快步追上他：“考得怎么樣？最后一道數(shù)學(xué)題會做嗎？我上周不是跟你講過類似的嗎？”
季楊楊腳步頓了頓，雙手插在衛(wèi)衣口袋里，語氣漫不經(jīng)心：“忘了步驟了，蒙的C?！?/p>
“你就不能認(rèn)真記一下嗎？”吳憂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引來旁邊同學(xué)的目光，她又壓低聲音，“這是高三第一次月考，老師說成績要計入檔案的?！?/p>
季楊楊偏過頭看她，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落在她臉上，把她微微蹙起的眉頭照得很清晰。他心里有點發(fā)緊，卻還是嘴硬：“重要又怎么樣？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以后跟我舅舅學(xué)賽車也挺好?！?/p>
“你怎么能這么說？”吳憂上前一步，蹲下來平視他的眼睛，手里還攥著沒來得及放進書包的物理筆記本，“上次我給你講天體運動那道題，你只用了十分鐘就懂了，比班里好多同學(xué)都快。你很聰明，只是沒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而已?！?/p>
她的眼睛亮亮的，帶著一絲著急和認(rèn)真，像極了小時候他第一次學(xué)騎摩托車時，她站在旁邊攥著衣角喊“慢一點”的樣子。季楊楊心里的煩躁瞬間就散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聲音軟了下來：“知道了，下次我認(rèn)真記筆記，行了吧？”
吳憂這才滿意地站起來，伸手幫他把歪掉的書包肩帶理好：“走吧，我請你去吃學(xué)校門口那家草莓冰淇淋，上次你說好吃的?！?/p>
兩人剛走出教學(xué)樓，就看到方一凡和黃芷陶并肩走過來。方一凡手里還舉著手機，似乎還在跟鏡頭里的人說話，看到他們，下意識地想把手機藏到身后，卻被黃芷陶拉了一把。
“吳憂，月考考得怎么樣？”黃芷陶笑著走上前，手里抱著一本錯題本，“我聽說你數(shù)學(xué)每次都能考滿分，這次最后一道題你做出來了嗎？我卡了好久?！?/p>
“沒有，最后一步算錯了，可能要扣個三四分?！眳菓n禮貌地回應(yīng)，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方一凡，他正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季楊楊，嘴里還念念有詞。
果然，沒等吳憂說完，方一凡就插了一句：“喲，季楊楊，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坎粫质堑箶?shù)吧？上次摸底考你好像就排年級四百多名吧？”他故意把“四百多名”說得很重，還對著手機鏡頭擠了擠眼，“家人們聽到?jīng)]？這就是開跑車上學(xué)的‘富二代’，成績可不怎么樣啊?！?/p>
季楊楊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剛要往前走，吳憂就先一步擋在他身前，對著方一凡說：“方一凡，成績還沒出來，你怎么知道他考得不好？而且分?jǐn)?shù)并不能代表一切，他在賽車方面很有天賦，上次區(qū)里的業(yè)余賽車比賽，他還幫他舅舅拿了亞軍呢?！?/p>
黃芷陶也趕緊拉了拉方一凡的袖子，小聲說：“一凡，你別這么說，楊楊剛轉(zhuǎn)來，還不太適應(yīng)?！?/p>
方一凡被兩人說得有點尷尬，又瞥見手機屏幕上有人刷“主播有點針對人啊”，趕緊收起手機，哼了一聲：“我就是隨口問問，走了陶子?！闭f完，拉著黃芷陶匆匆走了，走之前還回頭看了季楊楊一眼，眼神里帶著點不服氣。
看著他們的背影，季楊楊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知道方一凡說的是事實，上次摸底考他確實排四百多名，整個年級也就五百多人。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聲音有點悶：“他說得也沒錯，我成績確實不好?！?/p>
“別理他，”吳憂拉了拉他的手，她的手心暖暖的，“我們?nèi)コ员苛?，吃完我?guī)闳€地方?！?/p>
兩人來到學(xué)校門口的冰淇淋店，吳憂點了一個草莓味的甜筒，季楊楊還是老樣子，要了一杯巧克力奶昔。坐在靠窗的位置，吳憂看著外面來往的學(xué)生，突然說：“季楊楊，我?guī)湍阊a課吧？每天放學(xué)后，我們在學(xué)校的自習(xí)室待一個小時，我給你講題，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問我?！?/p>
季楊楊握著奶昔杯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她：“會不會耽誤你學(xué)習(xí)？你不是還要準(zhǔn)備物理競賽嗎？”
“不會的，”吳憂咬了一口冰淇淋，眼睛彎成了月牙，“給你講題也是對我知識的鞏固啊，而且……”她頓了頓，臉頰有點泛紅，“我想跟你一起考同一所大學(xué)，北京理工不是有賽車俱樂部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報名?！?/p>
季楊楊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看著吳憂泛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喉嚨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又覺得任何話都比不上一個肯定的回答。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那我每天都聽你的，認(rèn)真補課?！?/p>
從那天開始，每天放學(xué)后，三樓的自習(xí)室里總能看到兩人的身影。吳憂把自己的筆記整理成清晰的思維導(dǎo)圖，用不同顏色的筆標(biāo)注重點，一點一點講給季楊楊聽；季楊楊也真的收起了賽車雜志，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認(rèn)真記筆記，遇到不懂的就及時問，偶爾還會跟吳憂爭論一道題的不同解法。
有一次，兩人為了一道物理題的受力分析吵了起來，吳憂說他漏了摩擦力，季楊楊說題目里沒說接觸面不光滑，吵到最后，吳憂氣鼓鼓地把筆往桌上一放，季楊楊卻突然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草莓糖遞給她：“別生氣了，算你對，我漏看了條件?！眳菓n接過糖，看到糖紙上畫著小兔子，跟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只玩偶一模一樣，臉頰瞬間就紅了。
月考成績出來那天，李萌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臉色嚴(yán)肅地說：“這次月考整體成績不錯，但還是有個別同學(xué)進步很大，值得表揚?！彼D了頓，目光掃過季楊楊和吳憂，“季楊楊，這次進步很大，數(shù)學(xué)82分，物理78分，比上次摸底考多了快30分，繼續(xù)保持?！?/p>
全班同學(xué)都驚訝地看向季楊楊，方一凡更是張著嘴，半天沒合上。吳憂則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拿著自己的成績單快步走到季楊楊的座位旁，臉上滿是驚喜：“季楊楊！你進步了！你看，數(shù)學(xué)82，物理78，比我預(yù)估的還高呢！”
季楊楊接過成績單，手指反復(fù)摩挲著上面的分?jǐn)?shù)，有點不敢相信。他轉(zhuǎn)頭看向吳憂，她正笑著看著他，眼睛里滿是驕傲，比她自己考了滿分還開心。他突然覺得，之前每天放學(xué)后在自習(xí)室里的時光，那些記不完的公式、算不完的習(xí)題，都值了。
“怎么樣？我就說你很聰明吧！”吳憂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又飛快地移開目光。
季楊楊拿出手機，給劉錚發(fā)了條消息：“舅舅，我月考進步了，數(shù)學(xué)82，物理78?！?/p>
沒過幾秒，劉錚就回復(fù)了，還附帶了一個慶祝的表情包：“不錯啊小子！晚上舅舅請你和吳憂去吃你最愛吃的那家火鍋，慶祝一下！”
季楊楊把手機遞給吳憂看，吳憂笑著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想謝謝舅舅上次帶我去看賽車比賽，還讓我坐了你的摩托車?！?/p>
晚上吃火鍋的時候，劉錚看著兩人坐在一起搶最后一片肥牛卷的樣子，心里很是欣慰。他舉起酒杯，對季楊楊說：“楊楊，繼續(xù)努力，別讓吳憂失望，也別讓你爸媽失望。你爸媽昨天還跟我打電話，問你最近的情況呢?！?/p>
提到父母，季楊楊夾著肥牛卷的筷子頓了頓，眼神暗了暗。他知道劉錚是好意，可他還是沒辦法輕易原諒他們——小時候他發(fā)燒到39度，是舅舅背著他去醫(yī)院；他第一次參加賽車比賽，是舅舅站在賽道旁喊“加油”；而他的父母，只在電話里說“好好學(xué)習(xí)”“注意身體”，連他什么時候生日都記不清。
“我知道了?！奔緱顥畹皖^吃了一口肥牛卷，沒再多說。
吳憂看在眼里，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手，用口型對他說：“別不高興了，吃個蝦滑?！闭f著，就夾了一個蝦滑放進他碗里。
吃完飯，季楊楊送吳憂回家。車子開在安靜的馬路上，路燈的光影透過車窗落在兩人身上，忽明忽暗。吳憂突然開口：“季楊楊，你是不是還在怪你爸媽？”
季楊楊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他們從來都不管我，小時候我生病，都是舅舅帶我去醫(yī)院?，F(xiàn)在他們突然回來管我，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我覺得很陌生?！?/p>
吳憂轉(zhuǎn)頭看向他，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眼底的落寞照得很清晰。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聲音溫柔：“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上次家長會，你爸特意提前半小時來，問我你平時喜歡吃什么，還說想給你買個新的賽車模型，怕你不高興，讓我先問問你?！?/p>
季楊楊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沒想到父親會私下找吳憂：“他……他還說什么了？”
“他說他很后悔以前沒有多陪你，”吳憂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他說他現(xiàn)在每天都在看賽車相關(guān)的資料，想跟你有共同話題，還說等你周末有空，想帶你去看車展?！?/p>
季楊楊看著窗外，眼眶有點發(fā)熱。他其實也知道父母是愛他的，只是他們不知道怎么表達——上次他生日，母親給他寄了一件羽絨服，比他平時穿的尺碼大了一號，卻洗得干干凈凈，還在口袋里放了一張手寫的便簽，寫著“天冷了多穿點”；父親雖然話少，卻會在他每次比賽后，偷偷在他的賽車服口袋里塞一顆水果糖。
“我知道了，”季楊楊的聲音有點沙啞，“下次他們再找我，我會跟他們好好說話的?！?/p>
吳憂笑著捏了捏他的手：“這才對嘛。對了，下周末我們?nèi)D書館吧？我聽說那里新到了一批物理競賽的參考書，還有你喜歡的賽車雜志，我們可以一起去看?！?/p>
季楊楊轉(zhuǎn)頭看她，路燈的光落在她臉上，把她的笑容照得很柔和。他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p>
車子很快就到了吳憂舅舅家樓下，吳憂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她看著季楊楊，猶豫了一下，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她：“這個給你，里面是我整理的數(shù)學(xué)和物理重點，還有一些易錯題型，你平時可以看看?！?/p>
季楊楊接過筆記本，封面是他最喜歡的賽車圖案，里面的字跡工整清秀，重要的地方還用熒光筆標(biāo)了出來。他抬頭看向吳憂，想說謝謝，卻看到她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紅著臉推開車門：“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fā)消息！”
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吳憂就已經(jīng)跑進了樓道。季楊楊摸了摸被她親過的臉頰，嘴角忍不住咧開，心里像是被灌滿了草莓冰淇淋，又甜又暖。他拿出手機，給吳憂發(fā)了條消息：“到家了，筆記本我會好好看的。還有，今天的蝦滑很好吃。”
很快，吳憂就回復(fù)了：“那下次再帶你去吃！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后面還加了個害羞的表情。
季楊楊看著手機屏幕，發(fā)動車子往家的方向開。他想，有吳憂在身邊，就算是高三這樣被試卷和公式填滿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他甚至開始期待下次月考，期待能跟她一起，離他們約定的那所大學(xué)，再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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