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瑤把自己陷在沙發(fā)里,視線牢牢鎖著電視屏幕,連呼吸都跟著《長月燼明》的終章節(jié)奏放輕。
同悲道前的光塵還在飄散,澹臺燼一襲白衣立在其中,周身仙魔之力交織成淡淡的光暈。他沒有回頭,只是望著下方仰首的眾生,眼底是全然的決絕——為了封死這道能吞噬三界的裂隙,他抬手將同悲道的毀滅之力盡數引向自己。光芒驟盛的瞬間,那道身影像碎掉的星子般緩緩消散,只余下天地間久久不散的震顫,和黎蘇蘇撕心裂肺的呼喊。
蘇夢瑤“就這么結束了啊…
蘇夢瑤抬手按了按發(fā)酸的眼眶,心里空落落的。明明知道是劇情,可看著澹臺燼為眾生殉道,看著三界重歸平靜卻少了那個曾背負一切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悵然。——混沌的魔氣里,初魔的身影一閃而過,鎏金面具下的眼眸冷得像冰,明明是驚艷三界的模樣,卻依舊孤身立在虛無里,連落幕都透著孤寂。
蘇夢瑤初魔要是有個伴就好了……
”蘇夢瑤對著屏幕嘆氣,這位魔神的美貌和強大,早讓她記掛了整部劇,“這么絕的人,最后連個能牽掛的都沒有……”
口渴的感覺突然涌上來,她從沙發(fā)上起身,剛想往廚房走,眼前卻猛地一黑。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裹著她,腳下像踩了棉花般晃晃悠悠,客廳的燈光、沙發(fā)的輪廓瞬間模糊成一片。她想抓住點什么,意識卻在瞬間沉了下去。
再次睜眼時,蘇夢瑤是被刺骨的寒意凍醒的。鼻尖縈繞著濃郁的、帶著古木腥氣的魔氣,身下不是柔軟的地毯,而是冰冷粗糙的黑石地面。她猛地抬頭,只見暗沉如墨的天幕下,遠處矗立著一座泛著冷光的宮殿,殿檐上雕刻的魔紋在黑霧中若隱若現(xiàn)——那是她在電視劇里見過無數次的,初魔棲身的魔域圣殿。
不遠處,幾名身著玄色魔甲的魔兵正持著長矛巡視,腳步聲在空曠的魔域里敲出沉悶的回響,每一下都撞得蘇夢瑤心臟發(fā)緊。她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真的闖進了《長月燼明》的世界,而且一落地,就到了最危險的魔域。
蘇夢瑤是被凍醒的。
刺骨的寒意像無數根細針,扎透那層薄得近乎可笑的外衫,直往骨頭縫里鉆。她猛地睜開眼,視線里不是家里臥室熟悉的天花板,而是葉家府邸庭院里那方爬滿枯藤的月亮門,鉛灰色的天空正簌簌落著鵝毛大雪,青瓦屋檐積著厚雪,連院角那棵老梅樹的枝椏都壓得低垂,在冷風中泛著冷硬的光澤。
蘇夢瑤“什么情況?”
蘇夢瑤下意識抱緊胳膊,指尖觸到的是自己睡前穿的純棉T恤,柔軟卻毫無御寒能力,牛仔褲更是薄得像層紙。她明明記得睡前還在空調房里啃西瓜,窗外是初秋的蟬鳴,怎么一睜眼就掉進了冰窟窿?蘇夢瑤僵著身子環(huán)顧四周,抄手游廊的木柱、漢白玉雕花石凳,還有遠處掛著“葉府”匾額的朱紅大門——這分明是《長月燼明》里的葉家!
就在這時,庭院中央傳來的一聲壓抑的咳嗽,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蘇夢瑤悄悄探出頭,目光穿過紛飛的雪幕,心臟驟然一緊——
雪地里跪著一個少年。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黑衣,墨發(fā)被雪打濕,凌亂地貼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單薄的肩頭因為寒冷微微發(fā)抖。即使隔著幾步遠,蘇夢瑤也能看清他頸間尚未消退的青紫勒痕,以及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新舊交疊的傷痕。鬢邊沾著的雪粒融化成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滑,他卻依舊挺直脊背,垂著眼跪在那里,像尊在風雪里快要碎裂的冰雕。
是澹臺燼!
這個念頭像驚雷般在蘇夢瑤腦海里炸開。她瞬間就認出來了——這是澹臺燼剛救了被葉夕霧推下水的葉冰裳,被惱羞成怒的葉夕霧刁難,罰跪在雪地里受凍的情節(jié)!
她居然穿越了?穿到了《長月燼明》的世界里,要命的是,她穿來的這身現(xiàn)代夏裝,在漫天大雪里跟裸奔沒兩樣,風一吹,凍得她連指尖都快失去知覺。
蘇夢瑤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她趕緊縮回游廊立柱后,后背抵著冰涼的木柱,心臟狂跳得快要沖出胸腔。還好立柱的陰影夠深,大雪又遮了視線,跪在雪地里的澹臺燼始終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在眼下,根本沒注意到這個角落里,穿著奇怪短袖的“異類”。
蘇夢瑤“搞什么啊…
蘇夢瑤忍不住小聲吐槽,聲音里滿是崩潰。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清晰的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夢。沒有系統(tǒng)跳出來發(fā)任務,沒有金手指從天而降,她連一點法力都沒有,就穿著件短袖T恤,扔在葉府的寒冬里——要是被葉夕霧或者府里的人看見,先不說會不會被當成奸細,光是這身“奇裝異服”,就足夠讓她被當成來路不明的人盤問,甚至引來更麻煩的事。
雪下得更密了,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疼得像小針扎。蘇夢瑤縮著脖子,把自己蜷成一團,還是擋不住寒意。她眼角的余光瞥見澹臺燼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攥緊拳頭,卻又因為隱忍緩緩松開
蘇夢瑤咬著下唇,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不敢再看澹臺燼,只能把耳朵貼緊冰涼的木柱,警惕地聽著院外的動靜,祈禱葉夕霧晚點來,也祈禱自己能先找到個地方躲躲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