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的聚光燈第三次亮起時,蕭清瑜正整理著旗袍領(lǐng)口的盤扣。鏡中的沈曼青換了身淺藍(lán)的棉旗袍,褪去了往日名伶的明艷,多了幾分尋常女子的溫婉——這是劇本修改后,她與陸崢準(zhǔn)備離開上海的造型,也是整部戲的最后一場戲。
“清瑜姐,魏老師在那邊等你呢?!毙∠闹噶酥覆季跋锟?,魏晨穿著淺灰的便裝,手里拿著頂舊禮帽,正和導(dǎo)演確認(rèn)走位。陽光從攝影棚頂端的天窗漏下來,落在他身上,像給深灰的衣料鍍了層暖光,竟和戲里陸崢的溫柔模樣漸漸重合。
蕭清瑜走過去時,魏晨剛好轉(zhuǎn)過身,伸手替她理了理耳后的碎發(fā):“緊張嗎?最后一場戲了。”
“有點。”她實話實說。不是怕演不好,是舍不得——舍不得沈曼青與陸崢的故事,更舍不得這段與他在片場并肩、藏著無數(shù)小秘密的時光。
“各部門就位!最后一場,‘巷口送別改同行’,開始!”
導(dǎo)演的話音落下,蕭清瑜瞬間入戲。沈曼青提著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巷口,指尖攥著衣角,眼神里藏著對未來的忐忑。直到陸崢的身影出現(xiàn)在巷尾,她的眼神才亮起來,像蒙塵的星星被擦亮。
“都準(zhǔn)備好了?”魏晨的聲音帶著陸崢的溫和,他走近一步,把手里的禮帽戴在她頭上,“路上風(fēng)大,別吹亂了頭發(fā)?!?/p>
這是他們私下加的細(xì)節(jié)——之前拍雨中戲時,蕭清瑜總抱怨風(fēng)把頭發(fā)吹進眼睛,魏晨便記在了心里,特意和導(dǎo)演提議加了這個動作。此刻他的指尖輕輕蹭過她的發(fā)頂,帶著熟悉的溫度,讓她差點忘了這是在拍戲。
“嗯。”蕭清瑜點頭,抬手接過他遞來的行李箱拉桿,“那我們……走?”
“走?!蔽撼课兆∷氖?,指尖與她的指縫相扣,兩人并肩往巷外走。木質(zhì)的行李箱輪子在石板路上發(fā)出“咕?!钡妮p響,陽光透過巷口的梧桐葉,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他們私下里無數(shù)次并肩散步的模樣。
“停!完美!”導(dǎo)演的聲音帶著雀躍,“殺青了!”
攝影棚里瞬間響起掌聲,道具組的人已經(jīng)開始拆布景,蕭清瑜卻還沒松開魏晨的手。直到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她才回過神,笑著松開手,卻被他重新牽了回去——這次不再是演戲,是魏晨牽著蕭清瑜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坦然又堅定。
“辛苦兩位了!”導(dǎo)演遞來兩杯香檳,笑著說,“要不是你們倆眼神太真,我還舍不得改結(jié)局呢?,F(xiàn)在好了,戲里戲外都是圓滿?!?/p>
蕭清瑜接過香檳,看著杯壁上跳動的氣泡,忽然想起開機第一天,她和魏晨在化妝間門口擦肩而過,只能用眼神悄悄打招呼;想起雨中戲時,他偷偷給她塞暖手寶;想起深夜生煎店的煙火氣,和他說“要公開”時的認(rèn)真。那些藏在聚光燈下的細(xì)碎時光,此刻都變成了心里最暖的糖。
殺青宴定在晚上,劇組的人圍坐在包廂里,熱熱鬧鬧地聊著拍戲時的趣事。有人說起魏晨總在休息時給蕭清瑜遞溫水,有人笑蕭清瑜拍哭戲時,魏晨比誰都緊張地遞紙巾。蕭清瑜聽著,忍不住看向身邊的魏晨,他正低頭給她剝蝦,指尖沾了點醬汁,卻沒在意,只把剝好的蝦放進她碗里。
“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宣布!”導(dǎo)演忽然站起來,舉起酒杯,“我們這部戲剛接到通知,要去參加金蘭獎評選了!最佳男女主提名,我可是把寶都壓在你們倆身上了!”
包廂里瞬間沸騰起來,蕭清瑜驚訝地看向魏晨,他卻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我早就知道了,想等殺青再告訴你?!?/p>
宴散時已經(jīng)很晚,魏晨牽著蕭清瑜的手走出飯店。晚風(fēng)帶著夏末的涼意,吹起她的長發(fā),他伸手替她攏在耳后,忽然從口袋里拿出個小盒子:“還有個禮物沒給你。”
盒子里是枚小巧的胸針,形狀是兩片交疊的梧桐葉,葉面上刻著“瑜”和“晨”的縮寫?!芭膽驎r看到巷口的梧桐樹,就想給你做這個?!蔽撼堪研蒯槃e在她的外套上,“以后不管拍多少戲,都想和你一起,像梧桐葉一樣,一直在一起?!?/p>
蕭清瑜靠在他肩上,看著街燈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遠(yuǎn)處的霓虹閃爍,卻比不過他掌心的溫度;聚光燈再亮,也抵不過此刻他眼底的溫柔。她忽然明白,最好的愛情從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是戲里他為她加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是戲外他替她擋的每一次風(fēng)雨,是不管走多遠(yuǎn),他都會牽著她的手,說“我們一起走”。
晚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梧桐葉的清香,好像在訴說著一個未完待續(xù)的故事——關(guān)于沈曼青與陸崢的圓滿,更關(guān)于蕭清瑜與魏晨,那場藏在聚光燈下,卻永遠(yuǎn)不會落幕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