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江雪慧陪著父親在書房消食。燭火搖曳,映得江父鬢角的銀絲愈發(fā)清晰,他正翻看著今日的奏折,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
“父親,累了就歇歇吧?!苯┗蹫樗m(xù)了杯熱茶,輕聲道。
江父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笑道:“無妨,習(xí)慣了。倒是你,每日去東宮陪讀,還要打理那些產(chǎn)業(yè),才該多歇歇?!?/p>
江雪慧順勢坐在一旁,狀似無意地提起:“說起東宮,近來總見江雪寧往那邊跑,說是向謝少師請教功課。”
江父眉頭微蹙:“她安分些便好,莫要給太子添亂?!?/p>
“女兒瞧著,她似乎對太子……有些不一樣的心思。”江雪慧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尋常家事,“畢竟是姐妹,她若能得個好歸宿,也是一樁美事?!?/p>
江父抬眸看她,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你想讓她嫁入東宮?”
“父親覺得不妥嗎?”江雪慧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坦然,“她是江家的二小姐,嫁與太子做側(cè)妃,也算門當(dāng)戶對。一來能讓她安穩(wěn)下來,二來……也能讓她離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遠些?!?/p>
她沒說出口的是,這更是將江雪寧綁在沈朗這艘船上的最好方式。
江父沉默片刻,想起江雪寧這些日子的跋扈,又想到她畢竟是挽娘留下的唯一血脈,終究是嘆了口氣:“太子已有正妃人選,若真要嫁,也只能是側(cè)妃。只是……她那性子,怕是在東宮也難安分?!?/p>
“有太子妃管束,又有謝少師在旁,想來她也不敢太過放肆。”江雪慧輕聲道,“再說,她若成了太子側(cè)妃,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太子多少會照拂些,總比在府里惹是生非好。”
江父看著女兒清澈的眼眸,只當(dāng)她是真心為江雪寧打算,便點了點頭:“此事我知道了,容我想想。若真要辦,也需得陛下和皇后點頭才行?!?/p>
“父親不必急于決定,只是女兒的一點想法罷了?!苯┗垡娔康倪_成,便不再多言,轉(zhuǎn)而說起了任信堂在西北開分號的事,將話題引開。
她知道,父親雖對江雪寧不滿,但終究念著幾分舊情。由她提出這樁婚事,既顯得她顧全大局,又能讓父親順水推舟,再好不過。
幾日后,江父果然在一次家宴上,向皇帝提起了此事,只說江雪寧年紀漸長,有意為她尋個好歸宿,又隱晦地提了她與太子近來多有接觸,似有情愫。
皇帝聞言,看了眼身旁的皇后,笑道:“江愛卿有心了。太子側(cè)妃之位確實空著,江二小姐雖是庶出,卻也是江家女,倒也合適?!?/p>
皇后也笑著附和:“我瞧那孩子模樣周正,若能安分守己,倒也是樁良緣?!?/p>
事情就這般定了下來。消息傳到江雪寧耳中時,她正在房里試新做的錦衣,聞言當(dāng)即喜極而泣,抓著丫鬟的手尖叫:“我就知道!我就該是這樣的命!太子側(cè)妃!再過些日子,我就是太子妃,將來就是皇后!”
她全然沒注意到,窗外廊下,江雪慧的身影一閃而過,眼底一片冰冷。
江雪慧回到自己的院子,心腹丫鬟遞上剛收到的密報——謝危得知江雪寧要嫁與太子,特意讓人送了一支金步搖作為賀禮,步搖夾層里藏著一張字條,寫著“靜待時機,助你上位”。
“果然迫不及待了?!苯┗蹖⒚軋鬅龤?,灰燼隨風(fēng)飄散,“傳令下去,盯緊東宮,尤其是江雪寧與謝危的往來,一絲一毫都不能漏?!?/p>
丫鬟領(lǐng)命退下,院子里恢復(fù)了寂靜。江雪慧望著天邊的彎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雪寧,沈朗,謝危。
你們的聯(lián)盟,我?guī)湍銈兇俪闪?。接下來,就該看看,這把火,能燒得多旺了。
陪讀即將結(jié)束,而她的計劃,才剛剛進入最關(guān)鍵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