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晴初回到家時，天已經(jīng)擦黑。

她推開家門，發(fā)現(xiàn)左航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本摩托車雜志，面前的茶幾上放著杯水，似乎看了很久。

左晴初“哥，你回來好早啊，不是去打球了嗎？”

左晴初一邊換鞋一邊隨口問道。

左航的視線從雜志上抬起，落在她身上，語氣平淡

左航“嗯，結(jié)束得早?！?/p>

他注意到她手里拿著喝了一半的冰鎮(zhèn)檸檬茶

左航“又喝涼的?！?/p>

左晴初“張極買的，”

左晴初沒在意，晃了晃瓶子

左晴初“圖書館寫作業(yè)太耗腦子了。”

她走到沙發(fā)邊，把自己摔進(jìn)柔軟的墊子里，長舒一口氣

左晴初“累死了，張澤禹那個笨蛋，凈問些簡單問題，耽誤時間。”

左航翻了一頁雜志，狀似無意地問

左航“張極也一直在？”

左晴初“對啊，他幫我們占了位置，還幫我講了題呢。”

左晴初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語氣輕松

左晴初“他講題挺清楚的，比張澤禹靠譜多了?！?/p>

左航的指尖在雜志光滑的頁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沒有接話。客廳里只剩下電視節(jié)目的聲音和左晴初偶爾因為節(jié)目內(nèi)容發(fā)出的輕笑聲。

過了一會兒，左航忽然合上雜志，站起身

左航“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左晴初“啊？都行啊，你做的我都吃?！?/p>

左晴初的注意力還在電視上。

左航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又走回來，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fā)坐下。他看著左晴初毫無防備的側(cè)臉，忽然開口

左航“你覺得張極怎么樣？”

左晴初“嗯？”

左晴初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有些莫名

左晴初“就……挺好的啊。細(xì)心，溫柔，學(xué)習(xí)也好，還挺樂于助人的。怎么了？”

左航“沒什么”

左航移開視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左航“隨便問問?！?/p>

左晴初歪著頭想了想，湊近一點，帶著點促狹的笑意

左晴初“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覺得你妹妹我太受歡迎？”

左航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微微一滯，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了圖書館舊書和檸檬茶的清新氣息。

他放下水杯，伸手不輕不重地推了下她的額頭，讓她坐回去，語氣帶著慣常的嫌棄

左航“少自作多情。我是提醒你，別整天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p>

左晴初“我才不傻呢！”

左晴初不服氣地揉著額頭

左晴初“而且張極是張澤禹的好兄弟，人肯定沒問題啊?！?/p>

左航“知人知面不知心?！?/p>

左航的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但眼神里多了幾分認(rèn)真

左航“高中和初中不一樣，別對誰都掏心掏肺。”

左晴初看著他，忽然笑了，眼睛彎彎的

左晴初“知道啦，左航老師！你越來越像老爸了，啰嗦！”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左晴初“不過，反正有哥你在嘛，我怕什么。”

這句話她說得理所當(dāng)然，帶著全然的依賴。

左航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點因為張極的存在而產(chǎn)生的、連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微妙不適，似乎被這句話輕輕熨帖了一下。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左晴初“對了哥”

左晴初的注意力又被電視吸引，一邊換臺一邊說

左晴初“你以后真的會買摩托車嗎？就是雜志上那種？”

左航“可能?！?/p>

左航重新拿起雜志。

左晴初“酷誒！那到時候能帶我去兜風(fēng)嗎？不過得等我成年！”

她興奮地規(guī)劃著。

左航“看你表現(xiàn)。”

左航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一下。

左晴初“我表現(xiàn)一直很好好不好！”

夜晚漸深，客廳里的燈光溫暖。左航放下雜志，看著旁邊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的左晴初，輕聲說

左航“去洗漱睡覺了?！?/p>

左晴初“哦……”

左晴初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揉著眼睛往房間走

左晴初“哥，晚安。”

左航“晚安。”

左航看著她關(guān)上的房門，又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客廳里似乎還殘留著她帶來的那份活潑氣息，以及那縷淡淡的、不屬于這個家的檸檬茶甜香。

他微微蹙眉，最終也只是關(guān)掉了電視和燈，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有些情緒，如同暗流，在靜謐的夜色下悄然涌動，卻終究未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