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嫕剛想下車,突然想起王雪還穿著婢女的衣服——這里不像202X年那樣能隨意買衣服,又見王雪與朱姚身形相仿,便說:“姐,酒樓里有你的衣服嗎?”
朱姚略一思索,疑惑地問:“衣服自然是有的,可嫕兒問這個做什么?”
“你把最近做的衣服拿一套來?!碧飲澱Z氣干脆。
朱姚仍不解:“嫕兒要姐的衣服做什么?”
田嫕不想多解釋,只說:“姐,你就別問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朱姚轉(zhuǎn)頭對婢女說:“小蝶,去我在酒樓的休息室,把上個月做的衣服取來?!?/p>
“好的。”小蝶作揖應(yīng)下,快步走進(jìn)“仙客酒家”。
沒過多久,小蝶便取來了衣服。朱姚讓她遞給田嫕,田嫕接過,轉(zhuǎn)手遞給王雪讓她換上,這才下車。
他走到朱姚面前,略帶歉意地說:“姐,是弟弟糊涂,竟忘了讓雪兒換身衣服再來?!?/p>
“雪兒是誰?”朱姚滿臉疑惑。
田嫕指著正在馬車?yán)飺Q衣服的王雪,說:“我給小芹取了新名字,叫王雪。她以后會常伴我左右,也是我來到這大唐后,第一個親近的人。”
朱姚本想說“你在這大唐都生活快十年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笑著說:“好啊,回頭我再幫你們找個丫頭打理雜事。”
田嫕想了想,點(diǎn)頭同意——王雪如今身份不同,確實(shí)不必再做婢女的活計(jì)。
這時,王雪換好衣服走出馬車,田嫕上前扶她下車,王雪羞得滿臉通紅,小聲說:“少爺,小姐在呢……”
朱姚以長姐的身份笑道:“雪兒現(xiàn)在還叫我‘小姐’嗎?”
王雪頓時羞得說不出話,田嫕趕忙圓場:“雪兒該叫‘姐姐’,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啦?!?/p>
“對呀,雪兒以后也是朱府的一份子了?!敝煲λ实匦ζ饋?。
王雪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朱姚,輕聲喚道:“姐姐……”
朱姚笑得更歡了,又說:“嫕兒,你昨天吟的詩詞,我早讓家丁抄錄好送到酒樓了,還署了你的名字?!?/p>
田嫕心里有些尷尬——那詩詞本不是自己所作,可又不能說實(shí)話,只好含糊道:“好吧,其實(shí)還有好些,只是我當(dāng)時喝多了,沒來得及說?!?/p>
三人說著,一同走進(jìn)酒樓。剛踏入大門,一陣喧鬧聲便撲面而來:廳內(nèi)賓客滿座,文人雅士三兩成群,或高談闊論,或揮毫潑墨。田嫕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暗自期待這場詩會能帶來不一樣的際遇,或許還能打聽到徐玘的蛛絲馬跡……
詩會間,眾人興致高漲,朱姚看著眼前的熱鬧,仍有些難以置信——自家弟弟從未上過學(xué)堂,怎會有這般才華?但她還是溫聲對田嫕說:“嫕兒放心,你吟誦的詩詞,我都找專人記錄了,也好為在場的文人雅士留下這精彩一刻?!?/p>
兩人交談時,酒樓里對田嫕詩詞的稱贊聲此起彼伏。眾人沉浸在詩的世界里,吟詩作賦、把酒言歡,氣氛熱烈非凡。
朱廣軍獨(dú)自坐在酒樓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單間里。此時廳內(nèi)已聚集了上百人,有位賓客看完田嫕的《不作菩提語,唱徹凡人歌》后,若有所思地吟誦起李白的《長干行》:“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緊接著,又有人起身吟誦張九齡的《望月懷遠(yuǎn)》:“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隨后,一位溫文爾雅的公子站起身,誦起《陳風(fēng)·澤陂》:“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
一人聽后,接話道:“公子此詩意境,與《古詩十九首》中的《迢迢牽牛星》頗有相似之處?!鎏鰻颗P?,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jī)杼……’”誦完,他看向那公子,問道:“是這樣吧?”
公子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之也?!?/p>
這時,一位老者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老夫獻(xiàn)丑,為諸位吟誦一首杜甫的《飲中八仙歌》。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田嫕聽老者誦完,上前問道:“請問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哈哈大笑:“老朽姓言,名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