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滿星看著顧言臻深邃的眼睛，又想起手機里李明淵與母親交談的視頻，腦中一片混亂。
“我...我不知道該相信誰?！彼罱K誠實地說，聲音微弱。
顧言臻的眉頭微微舒展，似乎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他后退一步，給了她些許空間：“你不需要立即做決定。但你必須明白，你現(xiàn)在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p>
“因為孩子？”周滿星撫摸著小腹。
“不僅因為孩子?！鳖櫻哉榈哪抗饴湓谒稚希耙驗槟阒赖奶嗔??！?/p>
這句話讓周滿星不寒而栗。她知道的太多？關(guān)于母親的車禍？關(guān)于顧言臻的藥物？還是關(guān)于李明淵的秘密？
“如果我選擇相信你，”她謹慎地問，“你會告訴我全部真相嗎？”
顧言臻與她對視良久，最終搖頭：“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p>
典型的顧言臻式回答——永遠保持神秘，永遠掌控全局。周滿星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在這場博弈中，她始終處于被動。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蘇清禾不顧保鏢阻攔闖了進來，臉色蒼白，眼中含淚。
“言臻，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她聲音顫抖，手中緊握著一份文件。
顧言臻皺眉：“清禾，出去?！?/p>
“你向她求婚了？真正的求婚？”蘇清禾將文件摔在桌上，周滿星瞥見那是婚禮策劃的詳細方案，日期就在兩周后。
顧言臻的表情瞬間冷硬：“這不關(guān)你的事。”
“不關(guān)我的事？”蘇清禾凄然一笑，“我們二十年的感情，你告訴我不關(guān)我的事？”
周滿星屏住呼吸，意識到自己正目睹一場她從未預(yù)料到的對峙。顧言臻和蘇清禾之間，似乎有著她不知道的裂痕。
“我們出去談。”顧言臻試圖拉蘇清禾離開，但她掙脫了。
“不，我要當(dāng)著她的面說清楚！”蘇清禾轉(zhuǎn)向周滿星，眼神銳利，“你以為他愛你嗎？他娶你只是因為你懷了孩子，而那個孩子...”
“蘇清禾！”顧言臻厲聲打斷，眼中閃過周滿星從未見過的恐慌。
蘇清禾的話戛然而止，但她眼中的恨意說明了一切。周滿星的心臟狂跳，那個未說完的句子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那個孩子怎么了？”她輕聲問，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
顧言臻深吸一口氣，恢復(fù)了冷靜：“清禾，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蘇清禾看著他，淚水終于滑落：“你會后悔的，言臻。我為你付出了那么多...”
“我知道?！鳖櫻哉榈穆曇舫銎娴厝岷拖聛?，“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離開?！?/p>
這句話中的深意讓周滿星困惑。顧言臻似乎不是在威脅蘇清禾，而是在...保護她？
蘇清禾顯然也聽出了這層意思，她難以置信地搖頭，最終轉(zhuǎn)身沖出了病房。
室內(nèi)恢復(fù)安靜，但空氣中彌漫的張力絲毫未減。周滿星看著顧言臻緊繃的側(cè)臉，鼓起勇氣問：“她剛才想說什么？關(guān)于孩子的事?！?/p>
顧言臻轉(zhuǎn)身面對她，眼神復(fù)雜：“清禾情緒不穩(wěn)定，她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是謊言？”周滿星追問。
顧言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只需要知道，你和孩子的安全是我目前最優(yōu)先考慮的事?！?/p>
又是這種含糊其辭的回答。周滿星感到一陣疲憊，她厭倦了這些謎團和半真半假的話。
“我想休息了?！彼上?，背對著顧言臻，表明談話結(jié)束。
顧言臻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終輕聲說：“明天我會帶一個人來見你，也許他能解答你的一些疑問?！?/p>
周滿星沒有回應(yīng)，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門輕輕合上。
確認自己獨處后，她迅速拿出清潔工給的新手機，開機后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個聯(lián)系人：李律師。
她猶豫片刻，發(fā)出短信：“我母親車禍前見過你，為什么？”
幾分鐘后，回復(fù)來了：“她來找我咨詢顧家的事。我后來才知她出事，懷疑與顧有關(guān)?！?/p>
周滿星的心沉了下去。所以母親在死前正在調(diào)查顧家？為什么？
又一條信息進入：“你母親留了東西在我這里，見面交給你?！?/p>
周滿星警惕地回復(fù)：“顧說你在掩蓋真相?！?/p>
這次回復(fù)慢了許久：“顧在誤導(dǎo)你。我有證據(jù)證明他與車禍有關(guān)?！?/p>
兩邊各執(zhí)一詞，都聲稱有證據(jù)指控對方。周滿星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她該相信誰？
第二天清晨，周滿星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她睜開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顧言臻已經(jīng)站在病房內(nèi)，身邊還有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老人。
老人約莫七十歲，滿頭銀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穿著考究的中式服裝，手中拄著一根雕花手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銳利如鷹，與顧言臻有幾分相似。
“滿星，這位是我的叔公，顧長風(fēng)?！鳖櫻哉榻榻B道，“他是家族中的長輩，也是顧氏集團的董事之一?！?/p>
周滿星心中警鈴大作。顧長風(fēng)，這個名字她聽說過，是顧家最有威望的長輩之一，常年居住在海外，很少回國。他突然出現(xiàn)，必定有重要原因。
“叔公?！彼Y貌地點頭。
顧長風(fēng)打量著她，目光最終落在她的小腹上：“聽說你懷了雙胞胎?！?/p>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周滿星點頭：“是的。”
“好，很好?！鳖欓L風(fēng)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顧家人丁單薄，雙胞胎是吉兆?！?/p>
他轉(zhuǎn)向顧言臻：“婚禮必須隆重舉辦，讓所有人都知道，顧家有后了。”
顧言臻恭敬應(yīng)答：“已經(jīng)在準備，叔公。”
顧長風(fēng)滿意地點頭，又看向周滿星：“你母親是叫周雨晴吧？”
周滿星心頭一緊：“是的?！?/p>
顧長風(fēng)的眼神變得深邃：“我很多年前見過她一次，在言臻父親的葬禮上?！?/p>
這句話如驚雷般在周滿星心中炸開。她母親參加過顧言臻父親的葬禮？為什么從未聽母親提起？
她看向顧言臻，發(fā)現(xiàn)他同樣驚訝，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叔公，您確定嗎？”顧言臻問。
顧長風(fēng)點頭：“那天雨很大，她獨自一人站在遠處，沒有打傘。我印象很深?！彼ｎD片刻，若有所思，“后來聽說她出車禍去世了，真可惜?！?/p>
周滿星的手微微顫抖：“叔公，我母親為什么會參加那場葬禮？”
顧長風(fēng)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長：“這就要問你了，孩子?；蛘?，問你已故的母親。”
這句話像是暗示，又像是威脅。周滿星感到一陣寒意，這個老人知道得遠比他表現(xiàn)出來的多。
顧長風(fēng)沒有久留，交代幾句家族事務(wù)后便離開了。他走后，周滿星立即問顧言臻：“你也不知道我母親參加過你父親的葬禮？”
顧言臻搖頭，表情凝重：“我父親去世時，我正在國外處理緊急事務(wù)，葬禮是叔公一手操辦的?！?/p>
兩人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困惑。周滿星母親的意外出現(xiàn)，為已經(jīng)復(fù)雜的情況增添了新的謎團。
下午，周滿星借口午睡，鎖上門后偷偷查看新手機。李明淵又發(fā)來幾條信息，要求見面交付她母親的遺物。
猶豫再三，她回復(fù)：“今晚八點，醫(yī)院花園。”
她需要那些遺物，需要知道母親到底隱瞞了什么。但同時，她也留了個心眼，將見面時間地點也發(fā)給了清潔工給的一個備用號碼——那是她唯一的保險。
傍晚，顧言臻告知她需要離開幾小時處理公事。周滿星心中暗喜，這給了她赴約的機會。
七點五十分，她借口散步透氣，在保鏢的護送下來到醫(yī)院花園。夜晚的花園靜謐無人，只有幾盞路燈投下昏暗的光暈。
八點整，李明淵準時出現(xiàn)，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袋。他神色緊張，不時四下張望。
“這是你母親放在我這里的?！彼麑⒓埓f給周滿星，“她當(dāng)時說，如果她出意外，就交給你。”
周滿星接過紙袋，手感沉重：“里面是什么？”
“她調(diào)查顧家的資料。”李明淵壓低聲音，“你母親懷疑顧父的死不是意外，而在她深入調(diào)查后不久，就出了車禍?！?/p>
周滿星的手顫抖起來：“她為什么調(diào)查顧家？”
李明淵眼神復(fù)雜：“因為你?！?/p>
“我？”
“你與顧家的關(guān)系，比你想象的要深?！崩蠲鳒Y欲言又止，突然警惕地看向她身后，“有人來了！”
周滿星回頭，看到顧言臻正大步走來，臉色陰沉。她心道不好，急忙將紙袋藏入外套內(nèi)。
“李明淵，我警告過你離她遠點?！鳖櫻哉榈穆曇舯淙绲?。
李明淵強作鎮(zhèn)定：“我只是來探望客戶?！?/p>
“帶著她母親的遺物？”顧言臻冷笑，“或者說，帶著你偽造的證據(jù)？”
周滿星心頭一震，顧言臻怎么知道紙袋里的內(nèi)容？
李明淵臉色微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顧言臻不再理他，轉(zhuǎn)向周滿星：“把東西給我?！?/p>
周滿星下意識后退一步：“這是我母親的東西?！?/p>
“那可能不是真的?！鳖櫻哉橄蚯耙徊?，“李明淵擅長偽造證據(jù)，不是嗎，李律師？”
李明淵突然笑了：“顧言臻，你害怕了？害怕她知道真相？”
顧言臻眼神一暗，突然出手搶奪周滿星手中的紙袋。周滿星本能地抵抗，推搡間紙袋撕裂，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照片、文件、還有一個老式U盤，散落在草地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泛黃的合影——年輕時的周滿星母親與顧言臻的父親并肩而立，神態(tài)親昵。
周滿星撿起照片，難以置信地看著畫面中的兩個人。她的母親和顧言臻的父親，竟然相識，而且關(guān)系似乎不一般。
顧言臻也看到了照片，臉色瞬間蒼白。他撿起一張文件，掃了一眼后眼神變得可怕。
“偽造得不錯，李明淵?！彼湫χ鴮⑽募ぴ趯Ψ侥樕希暗悴辉撚梦腋赣H的名義。”
李明淵毫不退縮：“是不是偽造，驗過就知道?！?/p>
周滿星看著對峙的兩人，又看向手中的照片，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身旁的長椅，小腹傳來隱隱作痛。
“滿星？”顧言臻注意到她的異常，立即上前扶住她。
就在這時，花園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蘇清禾帶著幾名記者沖了進來，相機閃光燈頓時亮成一片。
“顧先生，請問您與李律師的爭執(zhí)是否與顧太太有關(guān)？”
“傳聞顧太太懷孕是人工受孕，是否屬實？”
“顧先生，請回應(yīng)一下！”
顧言臻迅速脫下外套罩住周滿星，擋住鏡頭，同時對保鏢怒吼：“清場！立刻！”
混亂中，周滿星感到有人塞了張紙條在她手中。她趁亂看了一眼，上面是李明淵的字跡：“U盤里有真相，小心顧和蘇。”
顧言臻將她打橫抱起，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花園。周滿星靠在他懷中，手中緊握那個小小的U盤，心中亂成一團。
真相，到底是什么？而她又是否有勇氣去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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