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窗簾縫，顧炎灼是被后背貼著的溫涼驚醒的——低頭就看見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指節(jié)還輕輕扣著衣料——白發(fā)小子！

陌生的氣息裹在周身，顧炎灼僵著身子沒動，連呼吸都放輕，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李霽野，你小子給我等著！敢找Alpha來上他！就這么想讓發(fā)小成為“姐妹”嗎？！

是的，顧炎灼確定以及肯定，這么看上去漂亮得不像話的大美人，是個A，而且昨天還咬了他的腺體，給了他一個臨時標記（雖然是他先動嘴的）。

顧炎灼僵著沒敢動，后背能清晰感覺到美人胸腔里緩慢的起伏，連帶著圈在腰上的手臂都輕輕晃了晃——像是剛從混沌里醒透，那力道先松了半分，又下意識往他身上貼了貼，帶著點沒睡醒的茫然。

沒等顧炎灼琢磨出該怎么推開，身后就傳來美人的嚶嚀，啞得發(fā)飄，還裹著股沒褪去的呆愣：“唔……”

話剛落，美人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動作，圈著顧炎灼腰的手猛地彈開，整個人往后縮了縮，沙發(fā)都跟著響了一聲。

顧炎灼趁機轉(zhuǎn)過身，就見美人睜著眼睛，眼神還有點渙散，耳尖卻紅得快要滴血，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下一句，活像被抓包做錯事的小孩。

美人沒先說話，手指倒是先慌了神，無意識地攥住身側(cè)的沙發(fā)套，指腹反復(fù)蹭著布料紋理，把那一小塊 fabric 揉得發(fā)皺，卻像是完全沒察覺。視線落在顧炎灼身上兩秒，又飛快往下移，盯著自己昨晚還圈著對方腰的手，喉結(jié)動了動，嘴張了張，半天只擠出個含混的音節(jié)：“我……”

話沒說全，耳尖的紅已經(jīng)順著脖頸往下漫，連肩膀都繃得發(fā)僵，眼神躲來躲去，一會兒瞟向窗簾縫的光，一會兒掃過茶幾，就是不敢再跟顧炎灼對視。

“你叫時淵？”顧炎灼看著他這副小孩兒一樣的神情，加上那雙懵懂中帶著點羞澀、羞澀中帶了點窘迫的銀白色眸子泛著晨起的水光霧氣，硬生生把心底被標記的怒火壓下去，輕柔地詢問。

“……嗯……”時淵點頭，順帶把腦袋埋進抱枕里。抱枕不算小，只露出一截泛紅的耳尖，還有埋在棉絮里、悶悶的呼吸聲，連點頭的幅度都輕得像怕驚動什么。

顧炎灼看著那截繃得筆直的肩膀，指尖無意識蹭過昨晚被標記的后頸，沒再追問，只是放輕了聲音：“那我叫顧炎灼，回顧的顧，炎陽的炎，灼熱的灼?！?/p>

話音落了好一會兒，被子里才傳來一陣細碎的動靜，像是時淵在里面挪了挪腦袋，過了半天，才飄出一句含混的回應(yīng)：“顧炎灼……”

尾音軟乎乎的，還帶著沒散的呆氣，連帶著那點窘迫都淡了些，只剩藏不住的無措。

顧炎灼沒再說話，房間里只剩窗外漏進來的鳥鳴，還有兩人交疊的呼吸聲。

又過了片刻，時淵埋在抱枕里的腦袋悄悄往上抬了抬，銀白色的發(fā)梢露在外面，像是想偷看顧炎灼，又沒敢太明顯，只僵在那兒，像只探頭探腦的小動物。

顧炎灼把那點小動作看在眼里，沒點破，只是指尖輕輕敲了敲床沿，聲音放得更柔：“別總埋在抱枕里，會悶著的?！?/p>

這話像給了時淵一點底氣，又像是戳中了他的窘迫，抱枕后的動作頓了頓，才慢慢往下滑了點——先是露出半只泛紅的眼尾，接著是那雙還蒙著水光的銀白眸子，怯生生地往顧炎灼這邊掃了一眼，見顧炎灼沒露出生氣的樣子，才又往下挪了挪，總算把整張臉露了出來，只是下巴還抵在抱枕邊緣，像攥著最后一點“遮羞布”。

“我……”時淵張了張嘴，眼神又飄向顧炎灼的后頸，像是想起了什么，耳尖又紅了幾分，聲音細得像蚊子叫，“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顧炎灼指尖頓在頸后，那里還殘留著時淵的氣息，卻沒再升起怒火——看著時淵眼底的慌亂，還有說話時不自覺攥緊抱枕角角的手，倒覺得這標記后的局面，比預(yù)想中要“軟”得多——這大抵就是卡顏局了吧。

“我知道，”顧炎灼輕聲應(yīng)著，“但總得說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p>

時淵聽見這話，眼神又暗了暗，抿著唇?jīng)]立刻回答，只是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摳抱枕套，把原本就皺的布料揉得更亂。

顧炎灼看著他那副呆愣愣又無措的模樣，倒也沒追問得太急，只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又幾分鐘的時間了吧，時淵摳著抱枕套的手指頓了頓，指腹蹭過布料上被揉出的褶子，才慢慢抬起頭，銀白眸子蒙著層慌神的霧，聲音發(fā)顫還帶著點邏輯混亂：“我，我不知道……我記不起來以前的事了……有人打我……我暈了，醒了之后就看到你了……”

嗚咽著說完，他又飛快低下頭，下巴抵著抱枕，連耳尖都在輕輕發(fā)燙：“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的時候，就好像……好像沒法移開視線，后來標記的時候……我腦子都是懵的?！?/p>

顧炎灼靜靜聽著，指尖輕輕摩挲著頸后那片皮膚，沒打斷他。

時淵說著說著就沒了聲，像是怕顧炎灼不信，又抬起頭，眼神里帶著點笨拙的認真，連語速都慢了些：“真的……我沒騙你?！?/p>

他說話的時候，手還無意識地攥著抱枕，指節(jié)都泛了點白，那副又呆又急著辯解的模樣，倒讓顧炎灼心里最后一點緊繃也松了下來——起碼沒有進行下一步，一切還挽得回來。

顧炎灼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放得更緩：“我沒說你騙我，就是想知道這些?！?/p>

話音剛落，就見時淵猛地抬起頭，銀白眸子里的慌神散了點，多了點沒反應(yīng)過來的茫然，像是沒想到顧炎灼會這么說。

“所以，”時淵睜著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語出驚人，“你是我老婆了？”

顧炎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