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的燭火徹夜未熄。秦始皇指著天幕上掠過的高樓剪影,青銅酒樽重重頓在案幾上,震得其他酒樽作響:“那直插云霄的樓宇,竟不用木石支撐?還有那無馬自馳的鐵盒子,日行千里怕是也不在話下!李斯!傳朕旨意,令墨家工匠即刻研究此物原理,朕要大秦的土地上,也跑起這樣的‘鐵馬’!”
未央宮的夜明珠映得殿內(nèi)如白晝。劉徹摩挲著西域進(jìn)貢的琉璃盞,望著屏幕里車水馬龍的街道,忽然對霍去病道:“你看那‘汽車’,比汗血寶馬快了十倍不止。若我漢軍有此利器,何愁匈奴不滅?傳令下去,讓太學(xué)博士們好生鉆研這些器物,朕要讓大漢的威名,傳到比后世更遙遠(yuǎn)的地方去!”
太極宮的暖閣里,李世民將長孫皇后攬在身側(cè),指尖點著天幕上的玻璃幕墻:“觀音婢你看,那透明如水晶的墻壁,竟能擋住風(fēng)雨。江南的織錦若能映著這樣的光,定比宮燈還亮。還有那‘高樓’,一層能容百余人,比太極宮還精巧——可見后世的匠人,比隋煬帝都敢想?!遍L孫皇后輕笑:“陛下這是又動了修宮殿的心思?臣妾看,不如先學(xué)那‘汽車’的法子,讓漕運(yùn)快些,百姓也能早日報稅?!?/p>
北平的紫禁城中,朱棣正對著三個兒子和自己的好圣孫訓(xùn)話,目光卻瞟著天幕上的鋼筋水泥:“你們看那‘高樓’,用鐵條當(dāng)筋骨,比城墻還結(jié)實。咱北境的城防要是照著修,韃靼再敢來犯,定讓他們撞得頭破血流!還有那‘汽車’,比八抬大轎穩(wěn)當(dāng),日后巡邊,三日就能走完從前半月的路——這后世的東西,倒真有幾分用處?!?/p>
官道旁的破廟里,蕭瑟剛用碎石片擋住追兵的箭,雷無桀就指著天幕嚷嚷:“蕭瑟!無心!你們看那會跑的鐵盒子!等咱們甩掉這些人,定要去后世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么多好玩的!”無心捻著佛珠輕笑:“怕是等你我到了后世,連那‘汽車’都開不明白。不過那穿薄紗裙的姑娘,倒比江湖上的女俠自在多了?!?/p>
林府的花廳里,林黛玉正給父親捶背,望著屏幕里白玉棠和同學(xué)說笑的樣子,輕聲道:“爹爹你看,后世的女子竟能和男子同坐一處,還能穿那樣輕便的裙子。那叫‘奶茶’的東西,看著比杏仁茶有趣。若是咱這兒的女子也能這般,倒不用天天悶在繡樓里了?!绷秩绾嶂殻骸翱梢娛里L(fēng)是會變的。不過那姑娘和那男子同乘一車,倒有些逾矩——罷了,后世的規(guī)矩,許是與咱們不同?!?/p>
長公主府的書房里,崔文浩將茶盞狠狠摜在地上,青瓷碎片濺了滿地。他盯著天幕上白玉棠坐進(jìn)方肅禮車?yán)锏漠嬅?,指?jié)捏得發(fā)白:“穿成那般模樣拋頭露面,還與陌生男子同乘一車,簡直不知廉恥!她當(dāng)自己還是宸國的侯夫人嗎?!”旁邊的侍從嚇得跪地:“侯爺息怒,仔細(xì)傷了身子?!贝尬暮茀s一腳踹翻案幾,眼里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他從未見過那樣自在的白玉棠,仿佛離開了宸國,離開了他,她才真正活了過來。這份失控的陌生感,比任何指責(zé)都讓他暴躁。
萬界的議論還在繼續(xù),有人驚嘆于器物的精巧,有人琢磨著如何效仿,有人則對著那身薄紗裙紅了臉。而沉睡的白玉棠不知道,她無意間展露的現(xiàn)代日常,早已在無數(shù)個時空里,掀起了比昨日更洶涌的浪潮。
清晨的陽光剛漫過超市的玻璃門,白玉棠推著購物車踏進(jìn)去時,鼻腔里先撲來一陣混合著面包香、果蔬清甜味的氣息。貨架像列隊的士兵,從入口一直排到深處,上頭碼著五顏六色的包裝,連空氣里都飄著輕快的背景音樂。
她剛拿起一盒牛奶,就見幾個拎著布袋子的老奶奶圍在蔬菜區(qū),對著剛上架的生菜挑挑揀揀?!斑@菜看著比早市的還水靈?!薄翱刹皇牵蛱靵硗砹硕急粨尮饬?。”她們的聲音混著稱重臺的“滴”聲,像浸了晨露的老腔,透著實在的煙火氣。
白玉棠推著車慢慢逛,順手把洗衣液扔進(jìn)車?yán)?,又在零食區(qū)拿了兩袋堅果。旁邊貨架上,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扒著玻璃柜,盯著里頭的奧爾良烤翅直咽口水,扯著奶奶的衣角哭:“我要那個!金燦燦的那個!”奶奶被磨得沒法,笑著拍她的屁股:“小饞貓,剛出鍋的,熱乎著呢,買!”
這頭的熱鬧剛落,那頭的糧油區(qū)又傳來議論。一個扛著布袋的老漢對著袋裝大米直咂嘴:“這米看著真白,一袋怕有五十斤吧?不用自己碾,拆開就能下鍋?”旁邊的導(dǎo)購笑著搭話:“大爺,這是真空包裝的,能放半年不壞,您要嗎?我?guī)湍?。?/p>
天幕下的目光早被這琳瑯滿目的景象勾住了。
秦朝的農(nóng)夫盯著生鮮區(qū)的冰柜,見里頭的魚肉凍得硬邦邦,忍不住對同伴道:“這鐵柜子是啥寶貝?大熱天的,肉放里頭竟不臭?”旁邊的小吏摸了摸下巴:“莫不是用了冰鑒的法子?可這柜子里沒見冰塊啊?!?/p>
唐朝的商販看著貨架上明碼標(biāo)價的標(biāo)簽,咋舌道:“連個看貨的都沒有,就不怕人順手牽羊?咱們西市要是這樣,鋪子早被搬空了!”旁邊的胡商卻眼睛發(fā)亮:“你看那結(jié)賬的地方,有人守著!買東西要過那機(jī)器,就能算出多少錢——比咱們用算盤快多了!”
宸國的崔文浩立在府中,看著屏幕里白玉棠拿起一包薯片研究的樣子,眉頭又?jǐn)Q了起來。那透明袋子里裝著花花綠綠的東西,她竟看得津津有味。更讓他氣悶的是,這“超市”里男女老少擠在一起,連個避諱都沒有,那穿短褂的男子幫女子搬油桶,女子也不避嫌,竟還笑著道謝——簡直不成體統(tǒng)!
可市井里的百姓早忘了這些規(guī)矩??吹绞焓硡^(qū)的烤雞油光锃亮,有人直拍大腿:“這雞烤得比御膳房的還誘人!”看到米面堆成小山,有老農(nóng)抹了把眼淚:“要是咱村里也有這地方,冬天就不用啃凍窩頭了?!边B小孩子都盯著糖果區(qū)的彩虹糖,扯著爹娘的手喊:“我要那亮晶晶的糖!像天上的星星!”
白玉棠推著快滿的購物車到收銀臺,看著掃碼槍“滴”一聲掃過每件商品,屏幕上的數(shù)字跟著跳動,忽然覺得這尋常的瞬間,竟比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都讓人踏實。她付了錢,拎著沉甸甸的袋子往外走,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臉上,暖融融的。
而天幕下,無數(shù)雙眼睛還盯著那緩緩移動的購物車。有人在琢磨那掃碼的機(jī)器是何原理,有人在盤算自家的糧鋪能不能改成這般模樣,更多的人則望著那些碼得整整齊齊的吃食,眼里映著對好日子的盼頭——原來日子可以這樣過,不用為一口吃的起早貪黑,不用怕東西放壞,想要什么,抬手就能拿到。
白玉棠走出超市時,正好撞見那個買烤翅的小姑娘,正舉著翅根吃得滿嘴流油,奶奶在旁邊笑著給她擦嘴。她看著這一幕,拎著袋子的手緊了緊,腳步輕快地往家走。
回到公寓白玉棠正把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歸置好。牛奶放進(jìn)冰箱,堅果擺在茶幾上,洗衣液塞進(jìn)衛(wèi)生間的柜子里。陽光透過陽臺的窗戶灑進(jìn)來,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她拿起一袋薯片,撕開包裝,往嘴里放了一片,咔嚓一聲脆響。系統(tǒng)886在意識里咋咋呼呼:“宿主,你看秦朝的彈幕!他們想造‘冰柜’呢!還有唐朝,有人開始學(xué)超市擺貨了!”
白玉棠笑著咽下薯片:“這才剛開始呢?!?/p>
她知道,超市里的掃碼槍、冰柜、真空包裝,這些在水藍(lán)星司空見慣的東西,對萬界來說或許是遙不可及的技術(shù),但那份“便民”“誠信”“自在”的理念,卻能像種子一樣,落在他們心里,慢慢生根發(fā)芽。
就像那個啃烤翅的小姑娘,她或許不知道什么是超市,卻知道了有那么多好吃的東西;就像秦朝的農(nóng)夫,他或許造不出冰柜,卻知道了夏天也能吃到鮮肉的可能;就像宸國的百姓,他們或許進(jìn)不了那樣的“超市”,卻知道了日子可以過得那樣輕松自在。
這些平平淡淡的日常,藏著最樸素的智慧,也藏著文明向前的力量。
白玉棠走到窗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手里拎著剛買的菜,臉上帶著疲憊卻滿足的笑。她忽然覺得,這場萬界直播,播什么或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看到——
日子,可以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