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宣把民宿里的小書桌收拾干凈時,窗外的梧桐葉又落了一層。她對著電腦屏幕,把簡歷里的實習(xí)經(jīng)歷再改了第三遍,指尖劃過“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榮譽欄時,終于多了點底氣——就算沒了陸家,她憑自己的本事,總該能找到一份安穩(wěn)的工作。
接下來的十天,她跑遍了半個城市。從寫字樓里的設(shè)計公司,到街邊的文創(chuàng)工作室,甚至連不需要經(jīng)驗的行政助理崗位都投了,可每次都卡在最后一步。要么是面試后HR再也不回復(fù),要么是明明聊得投機,卻突然被告知“崗位已招滿”。
周五下午,她去一家小型廣告公司復(fù)試,面試官是個和藹的姐姐,結(jié)束后特意把她叫到走廊,壓低聲音說:“小顧,你的策劃案做得特別好,我們老板本來都想定你了,但早上收到陸氏集團那邊的消息,說……讓我們別錄用你?!?/p>
“陸氏集團?”顧宣的聲音瞬間發(fā)緊,“是陸白讓你們這么做的?”
面試官點點頭,嘆了口氣:“陸氏在本地的資源多,我們小公司得罪不起。你要是能跟陸家緩和關(guān)系,或許……”后面的話沒說完,但顧宣已經(jīng)全明白了。
她走出廣告公司,秋風(fēng)吹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原來不是她不夠好,也不是運氣差,是陸白在背后搞鬼。他不甘心她拿著200萬徹底離開,不甘心她掙脫了他的掌控,就用這種陰損的辦法,斷了她所有的路——他就是要讓她走投無路,最后乖乖回到他身邊,像以前一樣做他的“狗”。
顧宣蹲在路邊,看著來往的人群,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以為還清了200萬,就和陸家兩不相欠,就能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可沒想到,陸白的執(zhí)念這么深,連一點退路都不肯給她。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沈承憬發(fā)來的消息:“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p>
看到這個名字,顧宣的心里泛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這些天,沈承憬?jīng)]再提過“還錢”的事,也沒過多打擾她,只是偶爾會發(fā)來一句叮囑,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回復(fù):“好,在哪里?”
晚上的餐廳在江邊,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沈承憬已經(jīng)到了,面前放著一杯沒動過的檸檬水??吹筋櫺M(jìn)來,他起身迎上去,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眶上,眉頭微微蹙起:“怎么了?找工作不順利?”
顧宣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才勉強壓下心里的委屈:“是陸白,他讓所有公司都不要錄用我?!?/p>
她把面試官的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以為還清了錢,就徹底自由了,可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沈承憬靜靜地聽著,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眼底的溫和漸漸褪去,多了幾分冷意。他沉默了幾秒,然后看向顧宣,語氣堅定:“別擔(dān)心,這件事我來解決?!?/p>
“不用了,”顧宣搖搖頭,她不想再欠沈承憬更多,“我再想想辦法,大不了我去別的城市,總能找到一份工作?!?/p>
沈承憬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心里又疼又軟。他知道她不想再依賴任何人,可他更不想看到她被陸白這樣欺負(fù)。“你不用走,”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里有你想做的工作,有你該有的生活,沒必要因為他,放棄自己的選擇?!?/p>
顧宣愣住了,看著沈承憬認(rèn)真的眼神,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絲暖意。她一直以為,離開陸家后,她就只能一個人扛著所有事,卻沒想到,還有人愿意站出來,幫她擋住那些藏在暗處的風(fēng)雨。
而此時的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里,陸白正對著電話發(fā)脾氣:“我不是讓你們把顧宣的路都堵死嗎?怎么還有公司敢跟她接觸?”
電話那頭的人連忙解釋:“陸少,我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可剛才沈氏集團那邊突然發(fā)來合作意向,還隱晦地提了一句,讓我們別為難顧小姐……我們實在不敢得罪沈總啊!”
陸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里的手機“啪”地掉在桌上。沈承憬?怎么會是沈承憬?他怎么會幫顧宣那個女人?一股莫名的嫉妒和恐慌,瞬間涌上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