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歡迎收看《宮門》的未來)
純白空間內(nèi),宮門眾人尚未從時空轉(zhuǎn)換的震驚中回神,天幕已再度亮起。
【天幕播放】
宮門執(zhí)刃殿書房,燭火搖曳。宮鴻羽執(zhí)筆端坐,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肅穆與悲涼。他面前鋪著大紅婚帖,落筆時手腕沉穩(wěn),每一筆卻都似承載千鈞。寫至“徵”字時,筆尖微頓,墨跡在紙上洇開一小團暗影。
【天幕外】
“父親……”宮子羽看著天幕中父親從未顯露于人前的沉重,下意識低喚。金繁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步,以護衛(wèi)姿態(tài)立于他身側(cè)。
宮尚角目光銳利地掃過婚帖樣式,確認(rèn)這確是執(zhí)刃親筆才用的金紋赤底箋。他側(cè)首看向身側(cè)的宮遠(yuǎn)徵,少年正緊抿著唇,盯著天幕中那封與自己相關(guān)的婚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暗器袋。
“遠(yuǎn)徵?!睂m尚角低聲喚他。
宮遠(yuǎn)徵立刻抬頭,眼底那絲無措迅速被壓下去:“哥,我沒事?!?/p>
宮紫商往金繁身后縮了縮,小聲道:“執(zhí)刃大人寫婚帖的表情……怎么像要送徵弟弟上刑場?”
這話聲音雖輕,在寂靜空間里卻格外清晰。幾位長老交換了眼神,花長老沉聲道:“靜觀其變。”
【天幕播放】
畫面流轉(zhuǎn),顯出一處雅致書房,陳設(shè)與宮門古樸風(fēng)格迥異。身著現(xiàn)代服飾的蘇父展開宮鴻羽親筆婚帖,逐字閱讀。天幕將帖上內(nèi)容清晰映出:
【鴻羽頓首,敬問蘇兄安好。一別經(jīng)年,山高水長,未嘗忘懷。昔日把酒所言兩家姻親之約,今冒昧重提。吾侄遠(yuǎn)徵,年已十九,秉性純良,精研醫(yī)毒,可為良配。無論蘇兄意下如何,盼攜女蒞臨舊塵山谷,一敘別情。宮門宮鴻羽,再拜?!?/p>
蘇父看完,將婚帖輕輕放在桌上,指節(jié)叩擊桌面,陷入沉思。
【天幕外】
“這確是執(zhí)刃筆跡?!毖╅L老捻須沉吟,“且帖中提及‘昔日把酒所言’,應(yīng)是只有執(zhí)刃與那位蘇家主才知的舊事。”
月公子輕聲道:“執(zhí)刃在帖中稱徵公子‘秉性純良’……”
宮遠(yuǎn)徵耳根微紅,別開臉低哼一聲。
宮子羽湊近宮紫商:“爹居然說遠(yuǎn)徵弟弟‘秉性純良’?”
宮紫商掩口:“是執(zhí)刃不是對‘純良’有什么誤解?”
金繁輕咳一聲,示意他們噤聲。
【天幕播放】
蘇冉端著一個白玉托盤走入書房,盤中放著兩盞琉璃杯,杯中盛著琥珀色液體,內(nèi)里沉浮著顆顆墨玉圓珠。
“爹,飲品拿來了?!彼曇羟邈?,如玉石相擊。將其中一杯輕放在父親面前,自己則端坐一旁。
蘇父接過,飲了一口,眼中露出訝異:“這是何物?口感綿滑,甜而不膩,這些墨珠……嚼勁獨特?!?/p>
“珍珠奶茶?!碧K冉微微頷首,“用牛乳、茶湯和木薯粉圓調(diào)制。爹喜歡便好?!?/p>
蘇父又品了幾口,才放下杯子,將婚帖推至女兒面前:“宮鴻羽來信,重提當(dāng)年婚約?!?/p>
蘇冉閱讀婚帖,神色平靜無波。良久,她抬眸:“爹早年去過宮門?”
“嗯,年輕時游歷,與宮鴻羽有過數(shù)面之緣。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碧K父嘆息,“宮門避世而居,規(guī)矩森嚴(yán),若非重大變故,鴻羽兄絕不會輕易寫信邀我們前往?!?/p>
【天幕外】
宮尚角眼神微凝:“這位蘇小姐,心思敏銳?!?/p>
宮遠(yuǎn)徵盯著天幕中始終沒什么表情的蘇冉,撇了撇嘴:“裝模作樣?!?/p>
宮尚角看他一眼:“遠(yuǎn)徵,靜心?!?/p>
宮遠(yuǎn)徵立刻收斂神色:“是,哥?!?/p>
【天幕播放】
蘇冉指尖輕點婚帖上的“宮門”二字,緩聲道:“宮門與無鋒世代為敵,死傷無數(shù)。如今執(zhí)刃親自修書,言辭懇切,邀我們?nèi)雽m門……爹,您不覺得異常嗎?以宮門避世獨立的性子,若非內(nèi)部出現(xiàn)棘手問題,或是……有不得不借助外力的理由,絕不會出此下策?!?/p>
她抬起眼,眸光清冽:“又或者,這封信根本是偽造的。無鋒細(xì)作潛入宮門,假借執(zhí)刃之名引我們?nèi)刖?,也未可知?!?/p>
蘇父神色凝重:“你的意思?”
“派人查證。不必接近舊塵山谷,只需在周邊探查宮門近日動向,核實信使身份,驗證筆跡真?zhèn)?。”蘇冉語氣平穩(wěn),“在確認(rèn)真?zhèn)吻埃灰送齽??!?/p>
【天幕外】
“這位蘇小姐,不簡單?!被ㄩL老沉聲道,“思慮周全,警惕性高?!?/p>
雪重子低聲對雪公子道:“她竟立刻想到無鋒細(xì)作可能假借執(zhí)刃之名?!?/p>
月公子若有所思:“看來蘇家對宮門與無鋒的恩怨知之甚詳?!?/p>
宮尚角看向執(zhí)刃宮鴻羽,見他緩緩點頭,低聲道:“執(zhí)刃,天幕所示,與我們的計劃……”
宮鴻羽抬手止住他的話,目光仍鎖定天幕:“看下去?!?/p>
【天幕播放】
蘇冉拿起婚帖,目光落在“吾侄遠(yuǎn)徵”四字上,唇角牽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若有若無的自嘲:“至于這樁婚事……爹,那位徵公子,年紀(jì)輕輕便是一宮之主,醫(yī)毒雙絕,想必是個驕傲亦有驕傲資本的。這樣的人,豈會甘心接受一紙婚約,娶一個來路不明、素未謀面的外人?”
她放下婚帖,語氣平靜無波:“即便他礙于家族命令勉強接受,心中又怎會沒有怨懟?憑什么他的人生要由一紙多年前的婚約決定?”
蘇父欲言又止。
蘇冉卻笑了笑:“其實,我從未想過這事 也從未奢望過?!?/p>
蘇父看著她:“既然如此,不如見面相處試試?或許……”
“不了。”蘇冉輕輕打斷,搖了搖頭,“并非覺得他不好。相反,他很好。能成為醫(yī)毒天才,必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只是……”她抬眼望向窗外,聲音輕了幾分,“他不是我能接觸的人?!?/p>
她轉(zhuǎn)回頭,對父親露出一個淺淡卻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傳言中,他哥哥角公子將他護得如眼珠一般。我可不想招惹這樣的人物。若真應(yīng)下婚約,怕是在角公子眼里,我如同搶了他弟弟一般。屆時,那位角公子的眼神,怕是能殺我?guī)装俅味疾粔??!?/p>
【天幕外】
宮門眾人神色各異。
宮紫商“噗嗤”一聲笑出來,被金繁輕輕拉了下袖子,趕緊捂住嘴,肩膀卻還在抖動。
宮子羽表情古怪,湊到宮尚角身邊,小聲道:“尚角哥哥,原來你的名聲已經(jīng)傳到外面去了?”
宮尚角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宮子羽立刻噤聲后退。
幾位長老也忍不住看了看宮尚角和他身邊瞬間僵住的宮遠(yuǎn)徵。
宮遠(yuǎn)徵臉頰泛紅,又是窘迫又是不忿,壓低聲音對宮尚角道:“哥!我哪有……她胡說什么!”
宮尚角抬手按在他肩上,示意他少安毋躁,目光卻再次落回天幕中那位言語犀利、看事通透的蘇小姐身上,眼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審視。
【天幕播放】
畫面轉(zhuǎn)換,蘇冉與父親已不在書房,而是在一座暖閣中對坐飲茶。窗外隱約可見積雪覆蓋的山巒。
“宮門避世已久,其內(nèi)部情況我們知之甚少?!碧K父沉吟,“這婚約,應(yīng)是不應(yīng),兩難?!?/p>
蘇冉為父親續(xù)上熱茶,忽然道:“爹,我記得您提過,宮門擅醫(yī)毒,尤其珍視稀有藥材。”
“不錯。宮門徵宮,歷代宮主皆精于此道?!?/p>
蘇冉放下茶壺,緩聲道:“我前次前往極北之地,機緣巧合,得了五朵出云重蓮。”
蘇父執(zhí)杯的手猛地一頓,震驚地看向女兒:“出云重蓮?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藥?”
蘇冉微微頷首。
【天幕外】
“出云重蓮?!”花長老失聲驚呼。
雪長老和月長老也瞬間動容。
“不可能!”宮遠(yuǎn)徵猛地上前一步,盯著天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出云重蓮早已絕跡!我翻遍宮門典籍,試驗無數(shù)次,也才勉強培育出一朵……她怎么可能找到五朵?”
宮尚角按住弟弟的肩膀,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沉聲道:“遠(yuǎn)徵,冷靜?!?/p>
宮遠(yuǎn)徵呼吸急促,目光死死鎖住天幕,仿佛要穿透那層光幕,看清真假。
執(zhí)刃宮鴻羽與其他幾位長老交換了震驚的眼神。出云重蓮對宮門的意義,非同小可。
【天幕播放】
場景切換至一處寒氣氤氳的冰室。中央一方寒玉砌成的池子,池水凝而不冰,繚繞著白色寒霧。五朵蓮花靜靜懸浮于池水之上,花瓣晶瑩剔透,宛若冰雕,蓮心卻流轉(zhuǎn)著七彩霞光,散發(fā)出濃郁的生命氣息,與周遭的極寒形成奇異對比。
蘇冉與父親站在池邊。
凝視著那幾朵沐浴在寒氣與霞光中的圣蓮,蘇冉嘴角微揚,輕聲道:“這出云重蓮,倒真是應(yīng)了那句‘溪山難受雪,山凍不流云’。生于至寒,卻蘊育至寶?!?/p>
蘇父良久才從震撼中回神,嘆道:“冉兒,此等機緣……實乃天意?!?/p>
【天幕外】
宮遠(yuǎn)徵幾乎屏住了呼吸,作為徵宮之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五朵蓮花的真實性。那形態(tài)、那光澤、那蘊含的生機……與他嘔心瀝血培育的那朵一般無二,甚至更顯靈氣充盈。
“是真的……”他喃喃道,臉上血色褪去,帶著一種被顛覆認(rèn)知的茫然,“她竟然……真的找到了……”
宮尚角感受到弟弟的震撼,低聲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p>
幾位長老已是激動得難以自持。雪長老顫聲道:“天佑宮門……若得此蓮,對抗無鋒,更多幾分把握!”
【天幕播放】
回到暖閣,蘇冉對父親道:“爹,我在想,不如送三朵出云重蓮給宮門。”
蘇父一怔:“三朵?如此重禮……”
“即便聯(lián)姻不成,這幾朵出云重蓮,也算結(jié)個善緣。”蘇冉語氣平和,“同時,我也想看看,送出這三朵花后,宮門會是何種態(tài)度。出云重蓮雖珍貴,但我們蘇家留兩朵以備不時之需也已足夠。這種東西,終究要給最需要的人,才能物盡其用。”
她端起茶杯,氤氳熱氣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若我們送出如此誠意,宮門仍是無端懷疑、猜忌我蘇家別有用心……那便是他們的問題了。后續(xù)合作,不談也罷。”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父親,唇邊漾開一抹清淺卻篤定的笑:“至少,我們要讓宮門看到我蘇家的誠意。是友非敵?!?/p>
【天幕外】
空間內(nèi)一片寂靜。
蘇冉這番舉動,無異于將選擇權(quán)與評判標(biāo)準(zhǔn),直接拋給了宮門。
宮尚角眼底閃過一絲贊賞。這位蘇小姐,不僅心思縝密,更懂得如何掌握主動。送出重禮,既是誠意,也是試探。
宮遠(yuǎn)徵神情復(fù)雜,他看著天幕中那個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的女子,第一次收起了之前的輕視與不滿。能尋得出云重蓮,并毫不猶豫拿出大半贈予宮門,這份氣度與眼光,已非尋常閨秀可比。
執(zhí)刃宮鴻羽長嘆一聲,聲音在寂靜空間中格外清晰:“蘇兄教女有方啊。此女通透豁達(dá),心性非凡。”他看向幾位長老和宮尚角,“她所言非虛。宮門內(nèi)部……確有隱患。這封信,也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或許真如這位蘇姑娘所料,宮門之中,確有細(xì)作潛伏。否則,一些機密行動計劃,無鋒何以總能先知先覺?”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皆是一凜。
【天幕播放】
畫面最后定格在寒冰池中那五朵流光溢彩的出云重蓮上,霞光流轉(zhuǎn),美得驚心動魄。
【天幕外】
空間內(nèi),眾人尚未從出云重蓮帶來的震撼以及對宮門內(nèi)部隱患的憂思中回神,氣氛凝重。
宮遠(yuǎn)徵盯著那消失的光幕,握緊了拳,眼底翻涌著對稀世藥材的渴望、對宮門可能被滲透的憤怒,以及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的好奇與審視。
宮尚角將弟弟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目光微閃,轉(zhuǎn)向執(zhí)刃與長老,沉聲道:“執(zhí)刃,諸位長老,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厘清天幕所示未來,以及……應(yīng)對可能存在的內(nèi)患。”
宮鴻羽面色肅然,緩緩點頭。
而天幕,在短暫暗淡后,再次泛起了微光,預(yù)示著更多未知的未來景象,即將展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