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fēng)左畔,大皇子防風(fēng)邶的短打勁裝已被汗浸濕大半,貼在單薄的脊背的上。他攥著那柄比人還高半頭的木劍,第三次對著《太祖劍法圖譜》里的“白虹貫日”劈刺時,動作忽然頓住——方才眼角余光瞥見案上硯臺,李蓮花研墨時墨錠在水中緩緩化開的模樣,竟突然竄進(jìn)了他的腦海。
他下意識松了松緊攥劍柄的手指,不再像之前那樣硬扛著劍的重量猛揮,反而試著將腰腹的力氣沉到腳尖,再順著脊背慢慢往上提,手臂跟著這股緩勁自然前送。木劍出鞘的速度慢了半拍,劍尖刺破空氣的“咻”聲卻變了,不再是細(xì)碎的銳鳴,轉(zhuǎn)而綿長又凝練。
他眼睛倏然亮了,又試一次:提劍時指尖虛攏,像托著團流動的水;劈劍時手腕輕轉(zhuǎn),讓劍脊順著風(fēng)勢滑出,明明省了三成力,劍招卻穩(wěn)得驚人。先前揮劍總會被帶得翻飛的宣紙,此刻只輕輕顫了顫邊角。他盯著圖譜上劍勢的弧線,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紅,連額角汗珠滴進(jìn)衣領(lǐng)都沒察覺,只覺得手中的劍忽然“活”了,正順著他的心意,慢慢舒展著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