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坐在客廳相對無言,都掛著紅腫的雙眼,最終還是王櫓杰打破了場面的安靜。
“我最后一次見到張函瑞是在半個月前,在深夜他坐在客廳里,他有些失眠,我們聊了好久,他和我說,他想看看自己的另一條路……”
一直沉默的陳浚銘一邊點頭眼淚一邊滴落下來,雙手捂著眼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抽泣著。
“那就好……只要他還在就好……”
不停重復(fù)著這句話像是找到了情緒的爆發(fā)點,泣不成聲。
左奇函一直以來都在盡力保持著冷靜,聲線都用力平緩著
“楊博文在張函瑞離開之后也離開了,在前幾天,留了短信,他說他去找張函瑞了”
左奇函說到這有些哽咽了“楊博文那天哭了好久,他最后說希望我們可以越來越好”
時代峰峻最會抹殺一個人存在的痕跡了
芬蘭的清吧比家里暖和,張函瑞非常愿意以歌換酒在這待久一點。他淺靠在長凳上,手輕搭在麥上,瘦薄的身體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只有薄薄一片。
楊博文在臺下坐著,淺笑著卻不見笑意。
一曲閉,臺下響起窸窸窣窣的掌聲,張函瑞笑著毫不客氣地從柜臺挑了一瓶他認(rèn)為看起來還不錯的酒。他拿著酒杯往楊博文懷里塞,囑咐他喝點酒身體暖和,等會回家就不冷了。
現(xiàn)在是芬蘭的冬季,早就已經(jīng)入極夜了,持續(xù)性的黑夜今年算是讓他們給碰上了。楊博文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問張函瑞
“你覺不覺得你似乎忘了一件比這酒還重要的事情……”
張函瑞這才想起來他約了楊博文一起去給小朋友們發(fā)糖的,但他卻忘了,丟楊博文一個人頂著風(fēng)雪一個人發(fā)完了。
張函瑞想到這心虛得緊,趕緊拉著楊博文道歉,抹著鱷魚的眼淚發(fā)下毒誓
“我張函瑞,絕不是故意丟下楊博文一人的,否則我便……”想了想,看向外面呼嘯的大雪“凍死在……”
楊博文一聽趕緊捂了他的嘴,惱怒地斥責(zé)讓張函瑞吐掉不吉利的話重新說。
張函瑞看著楊博文生氣嚴(yán)肅的樣子,訕笑地點了點頭。
楊博文讓他跟著自己說
“我楊博文”
“我張函瑞”
“要平安健康”
“要平安健康”
“要長命百歲”
張函瑞停頓了兩秒,楊博文便著急地催促他,“要長命百歲”
“開開心心,睡個好覺”
張函瑞已經(jīng)間歇性失眠長達(dá)四年了,經(jīng)常被半夜驚醒,這個時候博文都會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背安撫他,這個看似普通樸素的祝福在張函瑞眼里卻是最難實現(xiàn)的,但他還是乖乖應(yīng)下了。
“開開心心,睡個好覺”
楊博文這才滿意地放過他,并且警告他不準(zhǔn)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張函瑞難得沒貧嘴,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楊博文眼睛一掃,指著柜臺上一瓶落灰已久的酒讓張函瑞贏回來就原諒他了,張函瑞連忙應(yīng)下,生怕楊博文反悔這么簡單地就放過他了,重新回到臺上握住話筒,楊博文眼前的張函瑞和記憶中豆豆大的張函瑞重合在了一起,眼眶逐漸發(fā)紅。
熟悉的磁性歌聲飄來,楊博文滿含熱淚地抬頭看他,頓住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