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怎么送?跟它商量商量,讓它自己打個滴滴?”王胖子嘴上貧著,手里的工兵鏟卻握得死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棺槨縫隙里那些微微蠕動的干癟尸體。
吳邪沒理會胖子的吐槽,他眉頭緊鎖,手電光在內(nèi)棺的符紙和那些共生體之間來回移動:“許愿,你太奶奶的記載里,有沒有提到具體怎么對付這東西?或者,地脈異動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我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家族里那些曾經(jīng)被我當睡前故事聽的雜學秘聞,此刻爭先恐后地往外冒。“共生體……靠煞氣和地脈陰能量維持,某種意義上,它們和棺槨里的主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但也能被主操控。硬來不行,它們臨死反撲或者被主動引爆,煞氣瞬間擴散,我們都得栽在這兒?!?/p>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張顏色暗淡的符紙上,以及符紙下方,太奶奶留下的那個小小的摸金符刻痕。“太奶奶留下封印,說明她當時可能也沒辦法徹底解決,或者……時機未到?她在爭取時間?”
一直沉默觀察的張起靈,忽然伸出手,指尖懸在那些連接共生體與內(nèi)棺的肉芽狀組織上方,沒有直接觸碰。他周身那股冷冽的氣息似乎更重了些,空氣中無形的壓力讓那些肉芽微微瑟縮了一下。
“它在‘呼吸’?!睆埰痨`收回手,言簡意賅。
呼吸?吸收地脈陰氣?
我猛地抓住了一閃而過的靈光:“等等……地脈異動,煞氣聚集……這東西是靠吸食這些成長的。如果我們能斷掉它的‘糧草’呢?”
“斷糧?”吳邪若有所思,“意思是,改變這里的地脈格局?或者……疏導(dǎo)走聚集的煞氣?”
“沒錯!”我興奮起來,感覺思路一下子清晰了,“太奶奶的龜甲上提到了‘東南坎位’,那是煞氣眼。封印符紙貼在內(nèi)棺正中,是鎮(zhèn)核心。但光鎮(zhèn)不住,煞氣還在源源不斷地匯聚過來。我們需要在煞氣眼和棺材之間,做一個‘分流’或者‘凈化’!”
王胖子聽得半懂不懂:“分流?怎么分?拿鏟子挖條溝?”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語速飛快,“但不是挖溝,是布陣!用陽性的、或者能導(dǎo)引氣場的物件,在東南坎位和內(nèi)棺之間,構(gòu)筑一個臨時的引導(dǎo)屏障,把匯聚過來的煞氣引開,或者中和掉一部分!只要斷了供給,這些共生體自然會萎縮,棺槨里的主也會被削弱,到時候再開棺,風險就小多了!”
我說著,就開始翻自己的隨身小包。作為摸金校尉(預(yù)備役),我包里除了常規(guī)工具,還有些奇奇怪怪的“傳家寶”。我掏出一把用紅繩捆著的五帝錢,幾顆色澤溫潤的天然水晶碎石,還有一小包用特殊藥材浸泡過的朱砂粉。
“胖子,工兵鏟借我用用,在東南角那個暗紅色土區(qū)域外圍,挖七個淺坑,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布!”我指揮道。
“得令!”王胖子這會兒也不廢話,掄起鏟子就干。
“吳邪,你幫我看著點方位,別挖偏了!”我又對吳邪喊道,同時把五帝錢分給他一部分,“待會兒坑挖好,每個坑底放一枚五帝錢,錢孔朝外。”
吳邪接過五帝錢,認真地點點頭,立刻投入到“布陣大師”的角色中。
我則拿出朱砂粉,混合了一點隨身帶的水,開始在挖好的坑位之間,勾勒出連接的能量線。這些手法都是家里老人口傳心授,配合特定的步法和口訣,平時只覺得是封建迷信,此刻在這陰森古墓里,卻仿佛真的能引動一絲冥冥中的氣息。
張起靈站在我身側(cè)稍后的位置,沒有說話,但黑金古刀微微出鞘三寸,一股無形的鋒銳之氣彌散開來,仿佛在為我這半吊子的“布陣”護法,也隱隱壓制著棺槨內(nèi)那蠢蠢欲動的存在。
很快,一個簡易的“小七星導(dǎo)煞陣”布成了。當最后一顆水晶碎石壓在主陣眼的坑位時,我明顯感覺到,墓室里那股粘稠陰冷的氣息流動,似乎發(fā)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改變。東南坎位那片暗紅色土壤區(qū)域的寒意,好像減弱了一丁點。
“有門!”王胖子感覺最敏銳,壓低聲音叫道。
就在這時,那內(nèi)棺上的黃色符紙,無風自動,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邊緣卷曲發(fā)黑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同時,棺槨縫隙里那些原本只是微微蠕動的共生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發(fā)出一種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骨骼在摩擦。它們干癟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顏色也變得愈發(fā)暗沉,連接內(nèi)棺的肉芽瘋狂扭動,像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它要狗急跳墻了!”吳邪低喝一聲,握緊了手里的家伙。
“陣法起效了,它在做最后掙扎!”我心臟狂跳,但此刻退無可退,“堅持??!陣法在消耗它積蓄的煞氣!”
張起靈一步踏前,直接站在了青銅棺槨正前方,黑金古刀完全出鞘,冰冷的刀鋒直指內(nèi)棺。他周身的氣息不再僅僅是冷冽,更帶上了一種斬破一切的決絕殺意。
那些膨脹的共生體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切割,動作猛地一滯。內(nèi)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非人般的低吼,充滿了暴戾與不甘。
符紙的顫抖漸漸平息,雖然依舊暗淡,但終究沒有徹底碎裂。而那些共生體,在短暫的瘋狂后,像是被抽走了力量,以更快的速度干癟下去,顏色也變得灰敗,纏繞在內(nèi)棺上的肉芽也失去了活力,慢慢松脫。
墓室里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陰冷煞氣,明顯稀薄了許多。
王胖子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我滴個乖乖……這玩意兒還真吃這套?”
吳邪也松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驚異和佩服:“許愿,你這手……真厲害?!?/p>
我腿有點發(fā)軟,靠著手里的洛陽鏟才站穩(wěn),強撐著咧嘴一笑:“祖?zhèn)魇炙?,概不外傳?,F(xiàn)在……咱們可以準備開‘盲盒’了?!?/p>
張起靈收刀回鞘,目光落在我臉上,極輕微地點了下頭。
那一刻,我知道,我這半路插隊的摸金校尉,算是暫時被這個小團隊認可了。而前方棺槨里,太奶奶未能徹底解決的謎團,正等著我們?nèi)ソ议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