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fù)完離淵，兩人回到了離司夜居住的石室。石室里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一張石床和一張石桌，墻壁上刻著古老的符文，是離淵誕生時(shí)就存在的印記。蘇云兮坐在石床上，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手腕，剛才幫離司夜引導(dǎo)力量，她的精神也耗費(fèi)了不少。

離司夜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溫?zé)岬乃撬昧α考訜岬模疁貏倓偤?，不燙也不涼。蘇云兮接過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還是帶著一絲微涼，卻比之前柔和了許多?！爸x謝你?！彼p聲說。

離司夜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石室墻壁的符文上，眼神有些放空。蘇云兮沒有打擾他，只是安靜地喝著水，看著他的側(cè)臉。他的輪廓很清晰，眉骨高挺，下頜線鋒利，可此刻卸下了力量的壓迫感，竟顯得有些單薄，像個(gè)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我誕生的時(shí)候，離淵還只是一片混沌的靈域?！蓖蝗?，離司夜開口了，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蘇云兮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時(shí)沒有時(shí)間，沒有聲音，只有無數(shù)的念靈碎片在漂浮。我是離淵的意志，生來就要把這些碎片聚攏，讓離淵成為一個(gè)完整的空間?！?/p>

蘇云兮停下喝水的動作，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離司夜活了很久，卻從未想過他的“誕生”會是這樣的場景——沒有親人，沒有同伴，只有一片混沌和無盡的責(zé)任。

“以前我不懂什么是孤獨(dú)。”離司夜轉(zhuǎn)過頭，看向蘇云兮，眼底映著石室里微弱的光，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茫然，“我以為離淵就是全部，聚攏念靈、穩(wěn)固空間，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不需要別的東西，也不知道‘需要’是什么感覺?！?/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兩人交握過的手上，像是在回憶剛才掌心的溫度：“直到你闖進(jìn)來的那天。你拿著那片青銅碎片，站在離淵的入口，說要找‘被遺忘的記憶’。那時(shí)候我第一次覺得，離淵的空間好像太安靜了，安靜得能聽到你呼吸的聲音。”

蘇云兮的心輕輕一顫，她看著離司夜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了以往的疏離，只有一種純粹的坦誠——像一個(gè)終于找到可以傾訴的人，把藏了千萬年的心事慢慢倒出來。

“后來你幫我修復(fù)念靈，陪我守著離淵。”離司夜的聲音越來越輕，他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蘇云兮的手臂，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易碎的珍寶，然后將頭輕輕埋在她的肩頭，“我才知道，原來‘空’是這種滋味——以前我以為離淵填滿了我的存在，可直到有你在身邊，我才明白，那些年我守著的，其實(shí)是一片沒有溫度的空?！?/p>

蘇云兮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輕輕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的肩膀很寬，卻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脆弱，讓她忍不住想多安慰他一些。

“離司夜，”她輕聲說，“你不是空的。離淵的念靈記得你，我也記得你?！?/p>

離司夜埋在她肩頭的頭輕輕動了動，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以前，離淵是全部；現(xiàn)在，云兮是全部。”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進(jìn)了蘇云兮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她能感受到離司夜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帶著一絲微涼，卻又無比真切。她知道，這個(gè)活了千萬年的“神”，終于在她這里，找到了比離淵更重要的東西——一份不會消散的陪伴，一份能填滿“空”的溫暖。

石室里很安靜，只有兩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墻壁上的符文微微發(fā)光，映著相擁的身影，像是在為這段跨越了時(shí)光的羈絆，刻下永恒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