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我盯著那條未回復的消息，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未動。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我走進去，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劇組安排的車還沒到，我打算先去附近便利店買瓶水。金屬墻壁映出我的身影，有些模糊。我整理了下領口，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
“等等！”蘇若雪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她穿著戲服跑了過來，妝還沒卸，額角有細密的汗珠。電梯門已經(jīng)關了一半，她伸手卡進去，門又緩緩打開。她走進來，站在我旁邊，喘著氣：“剛才采訪的事，不是我想那樣說……”
我沒說話。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xù)道：“媒體斷章取義，他們問我對女主角人選的看法，我只是說經(jīng)驗更重要?！?/p>
“你明明可以澄清?！蔽艺f。
她咬了咬嘴唇：“我試鏡失敗了，情緒不太好。”
電梯緩緩下降，機械運轉的聲響格外清晰。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著汗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問。
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嗎？顧辰在公司開會，現(xiàn)在就在地下三層?！?/p>
我心頭一跳。
電梯停在負三層，門開了。我正要走出去，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對你，或許只是投資?！?/p>
我甩開她的手，快步往外走。遠遠就看見會議室門口站著幾個工作人員，顧辰正在和他們交談。
我轉身想繞路走，卻聽見有人喊我名字。
“林婉清？”助理疑惑地看著我，“顧總找你呢?！?/p>
我愣住。
會議室里，顧辰看到我進來，臉上露出笑意：“你來了。”
我走進去，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劇本和拍攝計劃。
“我們在討論女主的角色發(fā)展。”他說，“有些細節(jié)想聽聽你的意見?！?/p>
我坐下，余光瞥見蘇若雪站在門外，臉色不太好看。
會議持續(xù)了一個小時，主要圍繞角色的成長線展開。顧辰很認真地聽我分析人物心理，不時點頭。
散會后，他送我到停車場。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他忽然說，“為什么我會突然關注這部??？”
我看著他。
“因為我看過你試鏡的視頻。”他輕聲說，“那一刻我就決定，要親自參與這個項目?！?/p>
我低下頭，聲音有些?。骸盀槭裁词俏遥俊?/p>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讓我直視他的眼睛：“因為你值得更好的機會?！?/p>
我喉嚨發(fā)緊，說不出話。
他笑了笑：“別誤會，我不是在施恩。我只是欣賞你面對困境時的冷靜?！?/p>
夜風拂過，我抬頭看他。路燈在他身后，他的臉被照得柔和。
“你愿意相信我嗎？”他問。
我點點頭。
第二天開機儀式，我在后臺化妝。化妝師正幫我補粉，周思語進來了。
“婉清，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彼谖遗赃?，神情有些猶豫。
“什么事？”我問。
“其實……當初推薦你來試鏡的人，不只是我。”她說，“還有顧辰?！?/p>
我愣住。
“他提前聯(lián)系了導演，說一定要給你機會?！彼D了頓，“他還調走了原本定下的女主人選?！?/p>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可能覺得壓力大?！彼兆∥业氖?，“但你要記住，你不是靠誰才走到這里的。顧辰只是給了你一個機會，真正讓你留下的是你自己?！?/p>
我沉默了很久。
拍攝第一天，我和蘇若雪有一場對手戲。劇情是兩位好友在咖啡廳偶遇，表面寒暄實則暗流涌動。
我坐在咖啡廳里，看著劇本。她走進來，坐在我對面。
“聽說你最近和顧總有來往？”她端起咖啡杯，語氣隨意。
“公事。”我淡淡地說。
她笑了笑：“希望你別搞錯了自己的位置?！?/p>
我看著她：“什么意思？”
她放下杯子，輕輕攪動咖啡：“顧辰是投資人，你是演員。別混淆了界限?！?/p>
我冷笑：“我分得清楚?！?/p>
她忽然壓低聲音：“你真以為他是因為欣賞你才選你？他不過是在玩一場游戲?！?/p>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盯著她。
她不慌不忙：“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會突然插手這部??？為什么偏偏是你？”
我心跳加快。
“因為他需要一個能控制的人?！彼p聲說，“而你，看起來最聽話?！?/p>
我怔住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好好想想吧，林婉清?！?/p>
那天晚上，我回到公寓，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辰發(fā)來的消息：
【顧辰】：今天拍得怎么樣？
我盯著屏幕很久，最終沒有回復。
清晨六點，片場已經(jīng)霧氣彌漫。我踩著露水走進片場，助理給我遞上熱飲。
“昨晚睡得好嗎？”她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
今天的戲是天臺對峙，我演的角色要在情緒爆發(fā)中說出關鍵臺詞。我站在天臺邊緣，風吹得我睜不開眼。
“準備好了嗎？”導演在監(jiān)視器后喊。
我點頭，看向對面的蘇若雪。
她沖我微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我們開始對戲。
“你永遠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我說出臺詞，聲音因為疲憊顯得嘶啞。
“可你也不想知道我的苦衷。”她接戲，語氣溫柔。
我本該繼續(xù)推進沖突，但腦子一片空白。臺詞卡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
“Cut！”導演皺眉，“重來?！?/p>
第二次，我還是卡住了。
第三次，我直接對蘇若雪說：“我不想演了?！?/p>
她挑眉，沒說話。
我轉身離開片場，助理追上來：“婉清，導演很生氣，說如果你再NG就換人?！?/p>
我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
“我沒事了。”我說，“再拍一次。”
第四次，我終于順利完成。但導演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中午，我在休息區(qū)吃飯，蘇若雪端著餐盤走過來。
“昨晚想明白了嗎？”她坐在我對面，舀了一口湯喝。
我放下筷子：“你想讓我懷疑顧辰？”
她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別太天真。”
“你到底想從我這得到什么？”我問。
她放下勺子，正色道：“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轍?！?/p>
“什么意思？”我皺眉。
“顧辰上次投資的女演員，現(xiàn)在在哪？”她低聲說，“你知道嗎？她現(xiàn)在連龍?zhí)锥冀硬坏??！?/p>
我盯著她。
她繼續(xù)說：“你以為你是例外？你不過是他的下一個目標?！?/p>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何必告訴我？”我反問。
她沉默了一會兒：“也許……我不希望看到另一個我。”
我看著她，第一次從她眼里看到一絲脆弱。
下午的戲拍完，我獨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天色漸暗，街邊的霓虹燈開始亮起。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匿名】：林小姐，關于顧辰的投資背景，是否需要調查團隊介入？
我盯著這條消息，心里五味雜陳。
回到家，我翻出周思語的號碼。
“思語，”我開口，“你能來趟我這兒嗎？有些事想跟你聊聊?！?/p>
深夜十一點，周思語敲響我的門。她手里拿著文件夾，臉色凝重。
“我查了顧辰的投資記錄?！彼潞笳f，“他確實扶持過幾個新人演員，但都是短期合作，后來都沒了消息?！?/p>
我點頭。
“但我查到一件事。”她翻開文件，“他最近一筆資金流向，是從國外轉進來的，金額很大?！?/p>
“什么意思？”我問。
“這不是常規(guī)投資?！彼f，“更像是……操控?！?/p>
我沉默。
“婉清，”她握住我的手，“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p>
我看著她，第一次覺得心里踏實了些。
“謝謝你，思語?！蔽艺f。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還有一件事……顧辰和蘇若雪，似乎也有往來?！?/p>
我心頭一震。
“具體是什么？”我問。
“不清楚，但他們的通話記錄有幾次?！彼f，“而且時間點，都是在你試鏡前后?！?/p>
我握緊拳頭。
“我不會讓任何人操控我的人生?！蔽业吐曊f。
她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擔憂。
“婉清，你小心點?！?/p>
我點點頭。
她走后，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燈火。手機再次震動。
【匿名】：林小姐，顧辰的真實身份可能涉及境外資本，請務必謹慎對待合作事宜。
我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
\[未完待續(xù)\]我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微微發(fā)顫。匿名消息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境外資本？"我喃喃自語。
窗外的霓虹燈忽明忽暗，照得房間像是浸在彩色的水里。我起身走到窗邊，遠處寫字樓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顧辰的辦公室在哪一棟？他此刻是否也在看這片夜色？
手機又震動起來。
【顧辰】：婉清，今天辛苦了。聽說你拍戲狀態(tài)不太好，需要休息幾天嗎？
我盯著這條消息很久，直到眼睛發(fā)酸。他的關心像一層薄紗，輕輕蓋住那些疑慮。
第二天一早，我又接到劇組電話："林小姐，顧總請您去會議室一趟。"
片場的人對我態(tài)度愈發(fā)恭敬，但那恭敬里總摻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徑直走向會議室，卻在走廊聽見里面?zhèn)鱽碚f話聲。
"......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
是蘇若雪的聲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是說她很好控制？"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現(xiàn)在倒成了燙手山芋。"
我沒有繼續(xù)聽下去，轉身想走，門卻從里面打開了。顧辰站在門口，神情平靜。
"婉清。"他叫我名字，像是早就知道我會來，"進來吧。"
我走進去，蘇若雪正坐在沙發(fā)上喝茶，見我進來，朝我笑笑。
"正好，大家都在。"顧辰說，"我們聊聊女主戲份調整的事。"
我看著桌上的文件，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戲份被大幅刪減，而蘇若雪的角色戲份反而增加不少。
"這是為什么？"我問。
"導演組覺得你的角色發(fā)展不夠立體。"顧辰說，"我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看向蘇若雪，她正低頭吹茶，睫毛微微顫動。
"我的想法是，"我緩緩開口，"如果這個角色不重要了，不如直接換人。"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顧辰注視著我，眼神深不見底。蘇若雪抬起頭，嘴角還帶著笑，但眼神已經(jīng)冷了下來。
"婉清，"顧辰忽然說，"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我怔住。
"要不要休息幾天？"他說，"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
這話聽起來像關心，卻讓我背脊發(fā)涼。我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我不需要休息。"我說，"只想知道真相。"
顧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如果你一直活在懷疑里，那我也無能為力。"
走出會議室時，我感覺后背全是冷汗。蘇若雪在我身后輕聲說："林小姐，天涼了記得加衣。"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公寓，我剛打開門，就看見周思語站在門口。
"婉清，"她神色緊張，"我有話必須跟你說。"
我讓她進來，她手里還拿著那個文件夾。
"我查到了更多東西。"她說，"顧辰的投資公司背后，有幾家空殼公司......"
她還沒說完，我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匿名】：林小姐，您剛才是不是去了會議室？請務必小心，他們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您的懷疑。
我看著這條消息，渾身發(fā)冷。
"思語，"我輕聲說，"我們是不是被人監(jiān)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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