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道細長的影子。我坐在客廳的茶幾前，手里捏著昨晚發(fā)布會后整理出來的復印件，紙邊已經(jīng)被我翻得起了毛邊。
房間里安靜得出奇，連冰箱運作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手機躺在桌角，屏幕是黑的，但我知道它還在震動——周思語的名字一直在來電名單里滾動。
我把手撐在桌上，指節(jié)壓得發(fā)白。剪輯好的音頻視頻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熱搜也爆了，彈幕刷屏“林婉清終于翻盤了”“周思語才是幕后推手”……可我知道，她不是幕后，她是導演。
門鈴響了。
聲音不大，但在這死寂的清晨格外清晰。我抬起頭，視線落在貓眼上，門外站著的人果然還是她。
周思語穿著件米白色的風衣，頭發(fā)有些亂，像是沒怎么睡好。她低頭看著什么，手里攥著個牛皮紙袋，指節(jié)都泛白了。
我站在門后沒動。
她輕聲說：“婉清，我知道你醒了?！?/p>
我沒說話。
她頓了頓，聲音有點?。骸拔也皇莵砬竽阍彽?。”
我冷笑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年我做的一切，真的不是為了害你?！彼穆曇舻拖聛?，像是怕驚擾到誰，“那時候你太脆弱了，我怕你撐不住……”
“所以你就替我活成了他們要的樣子？”我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她身子顫了一下，抬頭看向門縫里露出的一角地毯：“你知道嗎？我媽臨走前留了封信給我。”
我愣住。
“她說，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真相，就把這封信交給你?！彼鸭埓p輕放在門前臺階上，指尖緩緩松開，“你可以不信我，但別不信她?！?/p>
我盯著那紙袋，呼吸有點亂。母親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她臨終前的手掌還貼在我額頭上，輕聲說：“婉清，你要學會自己選擇。”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門廊外的風吹動紙袋，一角泛黃的信封滑了出來，陽光下，隱約能看到母親熟悉的字跡。
我站在原地，沒有撿。
窗外傳來車輪碾過柏油路的聲音，還有快門聲，記者們開始聚集了。
我拉緊窗簾，回到客廳，把證據(jù)鎖進抽屜，鑰匙扔進了垃圾桶最底下?？Х葲隽?，我一口喝完，苦味在舌尖炸開。
電腦屏幕亮著，郵箱提醒我有一封新郵件。
發(fā)件人是王浩，標題寫著：“她不是敵人，是被委托者。”
我沒點開。
我站起來，走到玄關(guān)，把紙袋踢到了角落里，像是踢開一塊燙手的炭。
窗外的閃光燈還在閃，像一場無聲的雷暴。
我換上大衣，戴上墨鏡，開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客廳。
空蕩蕩的，連我自己都像是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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