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宇發(fā)現(xiàn),樸燦烈的辦公室里總備著創(chuàng)可貼。
第一次注意到是她裝訂文件時被訂書機扎破了手指,正齜牙咧嘴地找紙巾,他從抽屜里扔過來一個小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不同尺寸的創(chuàng)可貼,甚至還有卡通圖案的。
“謝謝樸總?!彼皖^撕包裝,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放在桌角的咖啡杯——淺褐色的漬痕在骨瓷杯壁上暈開,像朵沒開全的花。
“沒事?!彼^也沒抬,盯著電腦屏幕處理郵件,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下次用左邊那個訂書機,彈簧松了,不容易夾手?!?/p>
王新宇這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果然放著兩個訂書機,右邊那個嶄新锃亮,左邊的卻有些掉漆。她捏著卡通創(chuàng)可貼,忽然想起上周他也是這樣,在她被碎紙機卡到手指時,默默遞來一把美工刀,說“用這個挑,安全”。
下午部門開會,討論到一半突然停電。應急燈亮起時,王新宇下意識往角落縮了縮——她從小就怕黑。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是他的聲音,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都別動,我這兒有手電筒?!?/p>
光束掃過一張張略顯慌亂的臉,最終停在她身上。“別怕,線路檢修,十分鐘就好?!彼穆曇舯绕綍r低了些,帶著安撫的意味。王新宇點點頭,看見他另一只手里還攥著半截沒說完的PPT遙控器,光束在他側(cè)臉明明滅滅,竟讓人忘了怕。
來電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不知何時多了顆水果糖,橘子味的,是她最喜歡的口味。而樸燦烈正假裝整理文件,耳后藏著的糖紙邊角還沒來得及掖好。
真正讓她心頭一動的,是周五加班到深夜。王新宇抱著一堆文件路過他辦公室,透過半開的門,看見他對著電腦屏幕皺眉,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桌角的咖啡已經(jīng)涼透,杯壁上的漬痕比早上更深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泡了杯熱牛奶敲開了門?!皹憧?,太晚了,喝點熱的吧?!?/p>
他抬頭時眼里還帶著工作的銳利,看到牛奶杯時才漸漸柔和下來:“謝了?!苯舆^杯子時,他手腕微側(cè),王新宇瞥見他手腕上的電子表——屏幕上跳出個備忘錄提醒,內(nèi)容是“王新宇怕黑,備手電筒”。
牛奶冒著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王新宇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見他在身后說:“下周六的粥,記得嗎?”
她腳步一頓,回頭時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睛里,像有星光落在里面?!坝浀谩!彼p聲說,感覺臉頰比手里的牛奶還要燙。
走出辦公室,走廊的燈光一路延伸,王新宇摸著口袋里那顆沒吃完的橘子糖,忽然覺得,那些藏在細節(jié)里的溫柔,比任何情話都要動人。就像他咖啡杯上的漬痕,明明是不小心的痕跡,卻被她記住了,像枚悄悄收藏的紀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