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約向陽陽喝咖啡,兩人聊著天,向陽陽無意間提起:“對了,上次祁睿峰說,一白訓練館來了個瘋子鬧事,好像是你家那邊的親戚?一白怕你擔心,特意讓我們別告訴你?!?/p>
“什么?”云朵手里的咖啡杯“咔嗒”一聲撞在桌沿,臉色瞬間慘白,“他……他什么時候去的?”
向陽陽見她反應激烈,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解釋:“就上周,一白處理得挺好的,沒讓他鬧事成功,也沒受傷,你別擔心?!?/p>
可向陽陽的話像驚雷,炸得云朵渾身發(fā)抖。她想起姑父在公司當保安的陰鷙眼神,想起他在小區(qū)門口的威脅,如今又找到唐一白的訓練館——他就是想一步步摧毀她的生活,而唐一白為了護著她,竟獨自扛下了這一切。
云朵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心里滿是恐慌:姑父連訓練館都敢闖,下次會不會做出更極端的事?唐一白是游泳運動員,要是因為她受了傷,耽誤了訓練甚至職業(yè)生涯,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氐郊視r,唐一白正在廚房做飯,系著圍裙的身影在灶臺前忙碌,鍋里的糖醋排骨咕嘟作響,是她最愛吃的菜。云朵站在門口,看著這溫馨的畫面,眼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不能再連累他了。
晚飯時,云朵強裝鎮(zhèn)定,努力擠出笑容,陪唐一白聊著天,心里卻早已做好了決定。深夜,唐一白睡熟后,云朵悄悄起身,走到床邊,貪婪地看著他的睡顏——這個給她溫暖、護她周全的男人,她真的舍不得。
她從抽屜里拿出早已寫好的信,輕輕放在床頭柜上,又摘下手腕上的云朵手鏈,放在信旁邊,與唐一白手腕上的海浪手鏈遙遙相對。最后,她俯身,在唐一白的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
“一白,對不起,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彼谛睦锬睿爸灰隳芷桨?,我怎樣都好?!?/p>
拎著簡單的行李箱,云朵沒有回頭,一步步走出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家。凌晨的街道格外安靜,只有路燈陪著她走到機場。她買了最早一班飛往臺灣的機票,她想找個姑父找不到的地方,徹底消失,讓唐一白能回歸平靜的生活。
飛機降落在臺灣桃園機場時,天剛蒙蒙亮。云朵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看著陌生的街道和聽不懂的方言,心里空落落的。她找了家小民宿住下,房間很小,卻能暫時給她一個藏身之處。
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海岸線,云朵拿出手機,刪掉了所有與唐一白有關的聯(lián)系方式,卻忍不住反復看著兩人的合影。照片里,唐一白牽著她的手,笑得溫柔,可現(xiàn)在,她卻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保護”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只知道只要她走了,姑父就不會再盯著唐一白。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想到唐一白醒來后看到信的模樣,想到他可能會著急、會難過,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而此時的家里,唐一白醒來后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床頭柜上的信和手鏈像針一樣扎進他的眼里。他顫抖著手打開信,看著里面娟秀卻帶著淚痕的字跡,心臟瞬間揪緊?!霸贫洌 彼缓鹬鴽_出房間,翻遍了整個屋子,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唐一白緊緊攥著那封信念,指節(jié)泛白,眼眶通紅——他怎么會不懂她的心思,可她卻忘了,他要的從來不是獨自平安,而是和她一起面對所有風雨。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空蕩的臥室,唐一白攥著那封淚痕斑斑的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信上“別再找我”的字跡像針,密密麻麻扎進心里。他瘋了似的沖出家門,先是趕往云朵的公司,卻被告知她已提交離職申請;接著跑遍兩人常去的畫室、咖啡廳、摩天輪下的公園,每個角落都留著回憶,卻沒有她的身影。
唐一白拿出手機,翻遍所有聯(lián)系方式——微信被拉黑,電話提示已關機,就連云朵常用的繪畫軟件賬號也停止了更新。他給祁睿峰和向陽陽打電話,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云朵不見了,幫我找她,不管用什么辦法!”
接下來的日子,唐一白暫停了訓練,把所有時間都耗在尋找上。他打印了幾十張尋人啟事,貼滿城市的大街小巷;聯(lián)系了云朵的媽媽和表妹,得到的只有“不知道”“沒聯(lián)系”的答復;甚至拜托朋友查詢機場、火車站的購票記錄,卻因信息不全毫無收獲。
訓練館里,祁睿峰看著唐一白失魂落魄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先報警吧?”唐一白搖搖頭,眼神空洞:“她是自愿走的,報警沒用?!彼涝贫涞念檻],卻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保護”他——獨自承擔所有恐懼,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這天晚上,唐一白獨自回到兩人曾經(jīng)的家。餐桌上還放著他沒吃完的糖醋排骨,冰箱里凍著云朵愛喝的酸奶,沙發(fā)上的毛絨靠墊依舊是她喜歡的淺灰色,可整個屋子卻安靜得可怕。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手腕上的海浪手鏈,與床頭柜上的云朵手鏈擺在一起,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世界怎么這么大……”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以前覺得這座城市很小,隨便走走都能想起和云朵的點滴;現(xiàn)在卻覺得它大得離譜,大到他拼盡全力,也找不到那個想護在身后的人。
向陽陽打來電話,說查到云朵離職前曾向公司財務預支了一筆工資,還咨詢過辦理護照的流程。唐一白的心猛地一沉——她不僅要走,還要走得很遠??伤龝ツ??是回老家,還是去了某個陌生的城市?他毫無頭緒。
祁睿峰幫他聯(lián)系了各地的游泳隊朋友,拜托他們留意名叫“云朵”的女孩,尤其是擅長繪畫的。唐一白則每天守在電腦前,刷新著各地的藝術展信息、繪畫論壇,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他甚至重新啟用了很久不用的社交賬號,發(fā)布了一條只有一句話的動態(tài):“我等你,不管你在哪?!?/p>
日子一天天過去,訓練館的隊友們都勸他回歸訓練,可他卻無法安心。對他來說,游泳是夢想,但云朵是比夢想更重要的存在。他把兩人的合影設成手機壁紙,每次訓練累了,就拿出來看看——照片里的云朵笑得燦爛,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告訴她:“你的麻煩,從來都不是我的負擔,是我們該一起扛的責任。”
深夜的訓練館里,唐一白獨自在泳池里游著,水花濺起又落下,像他無處安放的焦慮。他不知道云朵在哪個角落,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再被姑父騷擾。但他心里有個執(zhí)念:不管世界多大,不管她躲到哪里,他都要找到她,把她帶回自己身邊。
而此時的臺灣,云朵站在海邊,手里握著一張泛黃的合影,看著海浪一遍遍拍打著沙灘。她不知道,那個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正抱著未涼的愛意,在茫茫人海中,執(zhí)著地尋找著她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