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只覺得指尖一陣尖銳的刺痛,原本攤在面前的民國丫鬟題材文獻突然泛起刺眼的白光,下一秒,后腦勺重重磕在硬物上的鈍痛感讓她瞬間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時,鼻腔里滿是皂角與陳舊木頭混合的味道,耳邊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她費力地轉動眼珠,看見自己身上穿著灰布縫制的舊式丫鬟衣裳,手腕還被人輕輕捏著,正用一塊沾了溫水的布巾擦拭。
翠兒(丫鬟)(聲音帶著幾分擔憂,手指輕輕碰了碰蘇曉的額頭)采青,你可算醒了!方才你抱著夫人給的那包舊衣物往柴房走,腳一滑摔在門檻上,可把我嚇壞了,喊了你好幾聲都沒應。
旁白:蘇曉腦子嗡嗡作響,“采青”這個名字像驚雷般炸在耳邊——這不是她剛在文獻里看到的《大丫鬟》故事里,那個命運坎坷的女主角桑采青嗎?她下意識地想抬手摸自己的臉,卻發(fā)現手臂酸軟無力,只能勉強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
翠兒(丫鬟)(見她嘴唇動了動,立刻轉身端過旁邊一個粗瓷碗,用小勺舀了點溫水遞到她嘴邊)別急,慢點喝,夫人說了,你剛到府里沒幾天,身子還弱,摔這么一下可得好好歇著。
蘇曉順著翠兒的手喝下溫水,濕潤的喉嚨讓她終于能發(fā)出聲音,只是語調還帶著剛醒的沙啞,也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她記得文獻里寫,桑采青剛投奔沈府時,因為身世不明,在丫鬟里總被人暗暗排擠,只有同屋的翠兒待她還算和善,眼前這個梳著雙丫髻、眼神真誠的姑娘,顯然就是翠兒。
桑采青(原名:蘇曉)(聲音發(fā)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些)翠兒……我、我摔得有點懵,剛才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好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了,你……你再跟我說說,咱們現在是在沈府吧?夫人是不是姓玉?
翠兒(丫鬟)(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伸手輕輕拍了拍蘇曉的手背)你這一摔,怎么連這些都忘了?咱們可不就是在沈府嘛,夫人是玉茹夫人,老爺是沈淵老爺,府里還有大小姐流云和二少爺流年呢。你忘了?三天前你拿著一封血書來投奔老爺,夫人看你可憐,才讓你留下當三等丫鬟,跟我住一個屋的。
蘇曉的心沉了又沉,翠兒說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和文獻里的記載對上了,她真的穿越了,還穿成了剛到沈府、尚未卷入核心恩怨的桑采青。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知道原主的命運,她絕不能重蹈覆轍,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穩(wěn)住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常。
翠兒(丫鬟)(見她沉默著不說話,還以為她是摔疼了,又把布巾擰干些,敷在她的額頭上)你要是還難受,就再躺會兒,柴房的活兒我已經跟張媽說了,今天我替你做,你別擔心。對了,剛才二少爺路過,還問起你摔著沒,說要是醒了,讓你好了就去前院找他一趟,好像是有東西要給你。
蘇曉聽到“二少爺流年”這個名字,心里咯噔一下——文獻里沈流年是第一個對桑采青動心的人,也是后來讓原主陷入情感糾葛的關鍵人物。她現在剛穿越過來,根本不想過早接觸這些劇情線,可又不能直接拒絕,只能先應下來,再想辦法應對。
桑采青(原名:蘇曉)(咬了咬下唇,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知道了,等我緩一緩,就去前院找二少爺。翠兒,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我這摔了一跤,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翠兒(丫鬟)(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語氣帶著幾分爽朗)跟我客氣啥!咱們住一個屋,本來就該互相照應。你剛到府里,好多規(guī)矩還不熟,以后有啥不懂的,盡管問我,別跟那些嚼舌根的丫鬟一般見識。
蘇曉看著翠兒真誠的眼神,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知道,在這深宅大院里,翠兒會是她第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她閉上眼睛,在心里快速梳理著原主的經歷和未來的劇情節(jié)點——方少陵的逼迫、蕭汝章的算計、蕭青羽的出現……每一個都可能讓她陷入險境,而她要做的,就是從現在開始,一步步偏離原有的軌道,為自己爭取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翠兒(丫鬟)(見她閉上眼睛,以為她要休息,便輕輕起身,放輕了腳步)那你先歇著,我去把碗送回廚房,順便給你拿兩個剛蒸好的饅頭,你醒了肯定餓了。
桑采青(原名:蘇曉)(睜開眼,對翠兒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麻煩你了,翠兒。
旁白:翠兒擺了擺手,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蘇曉一個人,她看著頭頂斑駁的木梁,深深吸了一口氣。穿越成桑采青,是意外,也是挑戰(zhàn),她不知道未來會遇到多少困難,但她握緊了拳頭——她來自現代,有獨立的思想和見識,絕不能像原主那樣任人擺布,她要在這個民國的沈府里,活出自己的樣子,甚至,或許還能改變那些本該悲劇的命運。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略帶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寧靜。
小桃:(聲音隔著門傳來,帶著幾分不耐煩)桑采青!醒了沒?張媽讓你醒了就去洗衣房,今天的衣服還堆著呢,別想著摔一跤就能偷懶!
旁白:蘇曉眉頭一皺,她記得小桃是府里老丫鬟的侄女,平時總愛欺負新來的丫鬟,原主之前就被她刁難過好幾次。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不悅——現在還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先忍過去,等站穩(wěn)了腳跟再說。她掀開薄被,慢慢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布衣裳,準備去應對這穿越后的第一個小麻煩。
旁白:蘇曉剛理好衣襟,門外的小桃就不耐煩地跺了跺腳,門板被拍得“砰砰”響,生怕旁人聽不見似的。蘇曉定了定神,放緩腳步走到門邊,輕輕拉開門栓,臉上沒帶多余的情緒,只保持著丫鬟該有的恭順。
小桃:(見門開了,上下打量蘇曉一番,眼神里滿是輕蔑,雙手叉著腰)喲,總算舍得開門了?還以為你要裝病躲到天黑呢!張媽說了,今天的衣裳比往常多一倍,你要是敢耽誤了,仔細你的皮!
蘇曉垂著眼簾,余光瞥見小桃腰間掛著的銀飾香囊——那是大小姐沈流云前幾天賞的,小桃這幾天走哪兒都帶著,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得了主子的青眼。蘇曉心里有了數,語氣依舊溫和,卻沒了原主往日的怯懦。
桑采青(原名:蘇曉)多謝小桃姐姐提醒,方才摔了一跤,腦子還有些昏沉,讓姐姐久等了。我這就去洗衣房,定不會誤了張媽的吩咐。只是……方才翠兒姐姐說,二少爺讓我醒了去前院一趟,不知這洗衣的活兒,能不能容我先去見過二少爺再做?免得讓二少爺等急了,回頭怪罪下來,姐姐也不好交代不是?
小桃聽到“二少爺”三個字,眼神明顯晃了一下。沈流年是沈府唯一的少爺,雖說性子溫和,可也是主子,她一個三等丫鬟,哪兒敢攔著主子要見的人。小桃抿了抿唇,心里不服氣,卻也不敢真的跟二少爺置氣,只能悻悻地撇了撇嘴。
小桃:哼,算你運氣好!不過你可得記著,見過二少爺就趕緊去洗衣房,別想著找借口偷懶,張媽要是問起,我可不會幫你說話!
桑采青(原名:蘇曉)(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多謝小桃姐姐通融,我記著了。
小桃沒再說話,甩了甩帕子,扭頭就走,走的時候還故意踩重了腳步,顯然是還在生氣。蘇曉看著她的背影,輕輕舒了口氣——這第一關,總算是過去了。她整理了一下衣領,朝著前院的方向走去。沈府的前院栽著幾棵老槐樹,此時正是花期,細碎的白色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透著幾分雅致。蘇曉剛走到月亮門,就看見一個穿著月白長衫的年輕男子站在槐樹下,手里拿著一個布包,正低頭看著手里的書。
那就是沈流年。蘇曉記得文獻里寫,沈流年此時剛滿十八歲,性子溫文爾雅,對剛到府里的桑采青格外照顧,只是這份照顧,后來卻成了牽扯兩人的羈絆。沈流年似乎察覺到了腳步聲,抬起頭,看到蘇曉時,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朝著她招了招手。
沈流年采青,你醒了?頭還疼不疼?方才聽翠兒說你摔了,我讓廚房燉了點冰糖雪梨,裝在布包里,你拿去趁熱喝,對治頭疼有好處。
蘇曉心里一暖,卻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連忙走上前,屈膝行禮,雙手接過布包——布包還帶著溫熱,顯然是剛從廚房拿出來的。
桑采青(原名:蘇曉)多謝二少爺關心,奴婢已經好多了,勞煩二少爺費心,奴婢愧不敢當。
沈流年(輕輕擺了擺手,語氣依舊溫和)不用這么拘謹,你剛到府里,身子又弱,多注意些總是好的。對了,你摔的時候,手里的那個布包有沒有摔破?里面的東西沒丟吧?
蘇曉愣了一下,才想起原主摔的時候,懷里抱著玉茹夫人給的舊衣物——那里面其實藏著原主母親留下的半塊玉佩,是原主唯一的念想。蘇曉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內側,玉佩還好好地放在貼身的荷包里,她心里松了口氣,抬頭看向沈流年時,眼神里多了幾分真切的感激。
桑采青(原名:蘇曉)回二少爺,布包沒摔破,里面的東西也都在,勞二少爺掛心了。
沈流年(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幾分關切)沒丟就好。你剛到府里,府里的規(guī)矩多,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跟我說,別自己憋著。
桑采青(原名:蘇曉)(再次屈膝)多謝二少爺,奴婢知道了。 旁白:沈流年還想說些什么,遠處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說是夫人玉茹找他過去。沈流年看了看蘇曉,又看了看手里的書,把書也遞給了蘇曉。
沈流年我娘找我,我先過去了。這書你要是喜歡,就先拿去看,等你看完了再還我。記得把冰糖雪梨喝了,別放涼了。
桑采青(原名:蘇曉)(雙手接過書,指尖碰到書頁,帶著淡淡的墨香)多謝二少爺,奴婢告退。
沈流年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正房的方向走去。蘇曉站在原地,看著手里的布包和書,心里五味雜陳。她知道沈流年是好意,可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像原主那樣,對這份好意生出不該有的情愫。她握緊了手里的布包,轉身朝著洗衣房的方向走去——眼下,還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在沈府站穩(wěn)腳跟才是最重要的。洗衣房的水缸里已經泡滿了衣裳,張媽正坐在門口納鞋底,看到蘇曉進來,抬了抬眼皮。
張媽:醒了?摔了一跤還敢讓小桃等你,膽子倒是不小。趕緊過來搓衣裳,這些衣裳天黑之前必須洗完,洗不完你今晚就別想睡覺了!
桑采青(原名:蘇曉)是,張媽。
蘇曉應了一聲,放下布包和書,挽起袖子,走到水缸邊。冰涼的水浸過指尖,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她沒敢停下,拿起搓衣板,開始搓洗手里的衣裳。陽光透過洗衣房的窗戶,落在她的手上,泛起細碎的光。蘇曉一邊搓著衣裳,一邊在心里盤算著——她不能一直做個丫鬟,得想辦法多學些東西,不管是管家理事,還是讀書識字,只有自己有了本事,才能真正擺脫任人擺布的命運。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翠兒的聲音,帶著幾分雀躍。
翠兒(丫鬟)采青!我給你帶饅頭來了,你快歇會兒,吃點東西再做!
蘇曉抬起頭,看到翠兒手里拿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正笑著朝她揮手。蘇曉停下手里的活兒,擦了擦手上的水,朝著翠兒走過去。洗衣房的水聲、翠兒的笑聲,還有窗外的槐花香,交織在一起,構成了蘇曉穿越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尋常午后。她知道,往后的日子或許還會有更多的麻煩,但至少此刻,她不是孤單一人。這一章的故事,也在這尋常的煙火氣里,落下了帷幕。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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