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歸來,車內(nèi)一片死寂。曹璐靜靜望著窗外流逝的街景,始終一言不發(fā)。高啟盛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白,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聲音里透著壓抑的怒意。
曹璐緩緩轉(zhuǎn)過頭,眼神躲閃,嘴唇輕顫:"你...你能讓我離開嗎?"話音未落,高啟盛猛地踩下剎車,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離開?"他冷笑一聲,眸色暗沉,"你想去哪兒?我陪你便是。但要是想一個人逃開..."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京海這么大,我保證你一步都走不出去。"
曹璐的臉色愈發(fā)蒼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角:"阿盛,阿盛..."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帶著哭腔,"你帶我去看醫(yī)生好不好?我心里好難受..."
高啟盛的心猛地揪緊。借著昏黃的路燈,他看清了她眼底的惶恐與無助。他伸手覆住她冰涼的手腕,聲音不自覺放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的顫抖透過掌心傳來,像是風中搖曳的枯葉。
"別怕,有我在。"高啟盛扶著她下車,輕聲安慰,"我這就帶你去醫(yī)院。"夜色中,他半攙半抱著虛弱的曹璐,聽著她紊亂的呼吸聲,看著她緊蹙的眉頭,胸口泛起陣陣酸澀。
"請問哪位是曹璐的家屬?"醫(yī)生問道。
"我是...她的未婚夫。"高啟盛遲疑了一瞬,他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
"病人是中度抑郁,藥物治療的同時,更需要家人的陪伴和理解。"醫(yī)生的話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上。
望著曹璐安睡的模樣,高啟盛耳邊回響著醫(yī)生的話語。中度抑郁?這怎么可能呢?他自認為對她關懷備至。自由?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在高啟盛的心中,他們二人注定要終生糾纏在一起,無法分割。他對她的“好”,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她緊緊籠罩,讓她無處可逃,也讓他自己深陷其中,難以抽身。
曹璐清楚自己病了,就像患上了精神分裂癥一般。她一方面渴望從高啟盛身旁逃離,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清醒地沉淪吧。高啟盛冷漠地注視著她的痛苦,他心里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是病態(tài)的、錯誤的,可如今已是覆水難收!
時光緩緩流淌,每一天都在囚困中消磨,曹璐愈發(fā)沉默寡言。今日,高啟盛決意帶她外出走走,看看那舊市場,他成長的地方。然而,潮濕悶熱的舊市場彌漫著魚腥味和腐臭氣息,曹璐剛踏進這里就感到一陣反胃。她強忍著不適,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高啟盛看到這一幕,深埋心底的自卑瞬間被點燃。他額角青筋暴起,一把攥住曹璐纖細的脖頸,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覺得這里臟?覺得我?guī)銇磉@種地方委屈你了?"
他的手掌越收越緊,曹璐漲紅了臉說不出話,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你是在嫌棄這舊市場,還是嫌棄我?哼,一個千金小姐,又怎會來過這種地方!”手上力道不斷加重。曹璐無法言語,也無法為自己辯解。高啟盛骨子里的自卑始終未曾消散,他只能一次次以兇狠來掩蓋自己。
高啟盛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絕妙的想法。他眉梢一挑,帶著幾分戲謔說道:“我哥哥為了養(yǎng)活我和妹妹,每日都辛苦奔波。而你呢,孤身一人,想必生活也能過得不錯。要不你就留在這兒吧,你覺得如何?”還未等對方回應,高啟盛便哈哈大笑起來。他全然不顧曹璐那飽含哀求的目光,毅然轉(zhuǎn)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