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的光暈漸散時(shí)，鼻尖先觸到熟悉的甜香——不是桂花糕的糯甜，是老宅院墻頭那株百年桂樹特有的清冽香氣。蘇清鳶睜開眼，腳下踩著青石板路，墻根處的青苔還帶著夜露的濕意，正是原主從小長大的地方。

顧衍就站在桂樹底下，沒穿職場的西裝，也沒披邊關(guān)的鎧甲，只著一件月白長衫，手里提著盞竹骨紙燈。燈影晃過他的臉，竟和老畫師畫里的少年郎有幾分相似?！皠傔€在想，下一個(gè)世界會(huì)是哪里，轉(zhuǎn)頭就見著這棵樹了?！彼终巯乱恍≈鸹?，遞到她面前，“原主的媽媽在堂屋等著呢，說今年的桂花釀，得等你回來才開壇?！?/p>

堂屋的木格窗透著暖黃的光，蘇清鳶剛走到門口，就見一位鬢邊簪著桂花的婦人迎出來，手里端著只青花碗，碗里是冒著熱氣的甜湯。“阿鳶回來啦？快嘗嘗，還是你小時(shí)候愛喝的百合蓮子羹?！眿D人的聲音溫和，指尖觸到她手腕時(shí)，銅鏡的紋路輕輕顫了顫，像是在回應(yīng)某種舊識(shí)的溫度。

顧衍跟在身后進(jìn)屋，目光掃過墻上的掛畫——那是幅褪色的《月下桂影圖》，落款是原主姐姐的名字。“原主的姐姐……”他剛開口，就見婦人笑著擺手：“前兩天托人捎信回來了，說婆家那邊待她好，今年冬月就回來探親?！?/p>

蘇清鳶捧著甜湯，看著窗外的月亮。桂樹的影子落在窗紙上，和堂屋的燈影疊在一起，竟像極了第二章庭院里的燈籠光，又摻著幾分第四章古董市場的暖意。她轉(zhuǎn)頭看向顧衍，他正對著墻上的畫笑，紙燈的光落在他眼底，軟得像化不開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