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回白家的路上,車廂內(nèi)一片靜謐,只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霓虹燈光,在白傾傾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她把玩著手中的狐貍玉佩,腦海里還在回味著剛才哥哥說的話,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向駕駛座上的白景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哥哥,”白傾傾忽然湊近,腦袋幾乎要靠到白景墨的肩膀上,眉眼彎彎,語氣帶著幾分促狹,“你剛才說,我們白家的人容易被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糾纏……那哥哥你的緣分,又藏在哪里呢?”
白景墨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小孩子家,管這么多干什么?!?/p>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白傾傾不服氣地撅起嘴,又湊近了些,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diǎn)八卦的意味,“哥哥今年都二十四了,爺爺可是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催你趕緊找個女朋友呢。說什么要早日抱重孫子,讓白家開枝散葉……”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白景墨的神色,見他只是淡淡笑著,并不接話,便又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更加曖昧:“不過啊,哥哥,你沒跟爺爺坦白嗎?其實(shí)……你根本不喜歡女孩子呀?!?/p>
“啪!”
白景墨抬手,輕輕在白傾傾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帶著幾分寵溺的無奈。
“小丫頭片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連你哥哥的婚事都敢拿來開玩笑了?”他側(cè)過臉,看著妹妹捂著額頭、一臉無辜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這事也就跟你說了,你還敢拿出來打趣我。”
白景墨喜歡同性這件事,他從未對旁人說起,就連家里最疼他的爺爺,他都沒敢透露半分。玄學(xué)世家向來注重傳承,子嗣更是頭等大事,他怕爺爺知道后會動怒,更怕家里因此掀起風(fēng)波。
唯獨(dú)白傾傾,在她很小的時候,他便無意中被她撞破了自己的心思。那時的小丫頭還不懂什么是喜歡,只知道哥哥對著某個好看的小哥哥會臉紅,會緊張。等她長大了些,漸漸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卻沒有絲毫異樣的眼光,反而拍拍胸脯說:“哥哥喜歡誰都好,只要哥哥開心就行,傾傾會幫你保密的!”
這份理解和包容,讓白景墨一直很感激。
“我才沒有開玩笑呢,”白傾傾揉了揉額頭,哼唧道,“我就是覺得,哥哥要是遇到喜歡的人,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應(yīng)該勇敢一點(diǎn)嘛??偛荒芤恢弊尃敔敶咧??!?/p>
白景墨心中一暖,放緩了車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知道了,我的小機(jī)靈鬼。緣分這東西,急不來的。倒是你,今天在醫(yī)院,跟那個陸承宇……”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眼神帶著點(diǎn)探究。
白傾傾臉頰瞬間一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連忙別過臉看向窗外,嘴硬道:“我跟他沒什么呀!就是第一次合作而已,你想什么呢!”
“是嗎?”白景墨挑眉,顯然不信,“我怎么看你們倆對視的時候,氣氛怪怪的?尤其是那個陸承宇,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一個普通的合作對象?!?/p>
“哥哥!”白傾傾有些羞惱,跺了跺腳,“你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
看著妹妹氣鼓鼓的樣子,白景墨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再逗她,只是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那個陸承宇,他總覺得不簡單。身上的氣息復(fù)雜難辨,既有普通人的陽剛,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屬于凡塵的清冷感,像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劍,看似平靜,實(shí)則鋒芒暗藏。
他不知道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傾傾身邊,究竟是福是禍。
車子很快駛?cè)肓税准依险拇箝T。古樸的宅院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寧靜,門口掛著的紅燈籠散發(fā)著溫暖的光暈,驅(qū)散了夜晚的寒意。
“好了,別想太多了,早點(diǎn)休息?!卑拙澳:密?,對身邊的白傾傾說道。
“嗯?!卑變A傾點(diǎn)點(diǎn)頭,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臨進(jìn)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哥哥,小聲道,“哥哥,不管怎么樣,我都支持你?!?/p>
白景墨心中一軟,笑著揮了揮手:“進(jìn)去吧?!?/p>
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白景墨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靠在駕駛座上,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而另一邊,白傾傾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沒有立刻睡覺。她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頰依舊有些發(fā)燙。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現(xiàn)出陸承宇的樣子。他冷峻的側(cè)臉,銳利的眼神,還有剛才遞水時,指尖相觸的那一瞬間的悸動……
“哎呀,想什么呢!”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把那些紛亂的念頭趕走,“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可心里的某個角落,卻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拿起桌上的狐貍玉佩,放在手心輕輕摩挲著。玉佩溫潤的觸感傳來,讓她躁動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些。
這枚玉佩是她從小戴到大的,據(jù)說是奶奶留給她的,說能辟邪擋災(zāi)。只是不知為何,今天在廢棄醫(yī)院里,當(dāng)她握著玉佩念動咒語時,總覺得玉佩似乎比平時更加溫?zé)?,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悄然蘇醒。
難道……真的像哥哥說的那樣,有些緣分,是躲不掉的嗎?
白傾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jìn)來,照亮了她眼底的迷茫與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憧憬。
而此刻,特調(diào)處的辦公室里,陸承宇還在處理著廢棄醫(yī)院的后續(xù)報告。他看著文件上白傾傾的名字,指尖停頓了許久,最終還是將那份報告合上,起身走到窗邊。
夜風(fēng)吹拂著他的發(fā)絲,他望著白家老宅的方向,眼神復(fù)雜。
那個叫白傾傾的女孩,像一個謎團(tuán),闖入了他平靜無波的生活,激起了千層浪。
他不知道,這份突如其來的悸動,究竟意味著什么。
但他隱隱有種預(yù)感,他和她的交集,絕不會僅僅止步于今晚。
命運(yùn)的齒輪,仍在緩緩轉(zhuǎn)動,將兩個沉睡了千年的靈魂,一步步推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