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教室里彌漫著躁動的氣息。班主任剛宣布完明天籃球聯(lián)賽的消息，男生們就興奮地討論起來，女生們也竊竊私語著哪個班的男生最有可能奪冠。

“聽說高三的嚴浩翔也會參賽！”前座的女生回過頭來，眼睛發(fā)亮，“他打球超帥的！”

林柚柚手中的筆頓住了。嚴浩翔要參加籃球賽？

陳悅湊過來小聲說：“你哥肯定也參賽吧？高三聯(lián)隊對高二聯(lián)隊，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最精彩的。”

林柚柚這才想起，林莫確實是校隊的主力。那么，她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去看嚴浩翔打球了。

放學后，林柚柚迫不及待地找到林莫。他正在球場上訓練，汗水浸濕了球衣。

“哥，明天的比賽...”林柚柚遞給他一瓶水，試探性地問。

林莫接過水猛灌一口，“怎么？終于想起來給你哥加油了？”

“當然?。　绷骤骤终ＵＱ?，“需要我準備什么嗎？毛巾？能量飲料？”

林莫狐疑地看著她，“這么殷勤？該不會是想去看浩翔吧？”

被戳中心事的林柚柚臉一熱，“誰說的！我當然是去給你加油的！”

林莫哼了一聲，“最好是。不過浩翔明天不一定上場，他最近在準備物理競賽，訓練都很少來?！?/p>

這個消息像一盆冷水澆在林柚柚頭上，“為什么啊？籃球賽一年才一次...”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閑？”林莫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浩翔肩上擔子重，他爸對他的期望很高，打球?qū)λ麃碚f只是調(diào)劑，不能耽誤正事。”

林柚柚失落地低下頭。她想起在圖書館看到的那個專注側(cè)影，想起他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原來即使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也無法完全隨心所欲。

第二天下午，籃球場邊早已圍滿了學生。林柚柚和陳悅好不容易才找到個靠前的位置。

“看！你哥在那兒！”陳悅指著熱身區(qū)。

林莫正在做拉伸，看到她們后揮手示意。林柚柚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嚴浩翔學長真的不來啊...”陳悅惋惜地說。

林柚柚沒說話，心里空落落的。她特意穿了新買的裙子，還偷偷涂了點唇膏，現(xiàn)在卻連展示的機會都沒有。

比賽開始了。林莫作為高二聯(lián)隊的主力，在球場上奔跑、跳躍、投籃，引來陣陣歡呼。但林柚柚的心思卻不完全在比賽上，她的目光不時飄向入口處，期待著那個人的出現(xiàn)。

中場休息時，比分暫時落后。林莫滿頭大汗地走過來，接過林柚柚遞來的水。

“哥，加油?。　绷骤骤纸o他打氣。

林莫喘著氣，“高三那幫家伙太狠了，特別是他們的控衛(wèi)，防守嚴得要命。”

正說著，觀眾席突然一陣騷動。林柚柚順著大家的目光望去，心跳驟然停止。

嚴浩翔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場邊，穿著校服，手里還拿著幾本書，顯然是剛從自習室過來。他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安靜地看著比賽。

“浩翔居然來了！”林莫驚訝地說，“他不是說要復習嗎？”

林柚柚的視線再也無法從那個角落移開。即使是在嘈雜的球場，嚴浩翔依然自帶一種安靜的氣場，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

下半場比賽開始，嚴浩翔的出現(xiàn)似乎激勵了高三聯(lián)隊，他們越戰(zhàn)越勇。每當他們進球，觀眾席就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其中大部分是送給嚴浩翔的——即使他只是個觀眾。

“嚴浩翔！嚴浩翔！”有幾個女生大膽地喊著他的名字。

嚴浩翔卻仿佛沒有聽見，目光始終追隨著球場上的動態(tài)。偶爾，他會微微蹙眉，或是輕輕點頭，像是在分析比賽局勢。

林柚柚鼓起勇氣，悄悄離開座位，繞到嚴浩翔所在的那一側(cè)。她在他身后幾排的位置坐下，這樣就可以偷偷觀察他的側(cè)影。

從這個角度，她能看見他專注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薄唇。他翻動書頁的手指修長干凈，腕骨突出，給人一種脆弱又堅韌的感覺。

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林莫的一個漂亮三分球?qū)⒈确肿菲?。全場沸騰，林柚柚也忍不住跳起來歡呼。

就在這時，嚴浩翔突然回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林柚柚僵在原地，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她沒想到會被發(fā)現(xiàn)。

嚴浩翔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后朝她輕輕點頭，算是打招呼。

這個小小的舉動給了林柚柚勇氣。她走到他身邊的空位坐下，“學長怎么來看比賽了？不是要復習嗎？”

嚴浩翔合上手中的書，“休息一下?！?/p>

“哦...”林柚柚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偷偷瞄了一眼他看的書——是物理競賽的輔導教材。

球場上的歡呼聲再次響起，高三聯(lián)隊又進一球。嚴浩翔的注意力回到了比賽上，林柚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他特別關(guān)注著場上的戰(zhàn)術(shù)配合。

“學長很喜歡籃球嗎？”她忍不住問。

嚴浩翔沉默片刻，才回答：“以前很喜歡。”

“現(xiàn)在呢？”

他沒有回答，但林柚柚從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落寞。她突然明白，不是不喜歡了，而是不能像以前那樣純粹地喜歡了。

比賽最終以高三聯(lián)隊的勝利告終。林莫雖然輸了，但還是大方地和對手握手致意。

“哥，你很棒了！”林柚柚迎上去，遞給林莫毛巾。

林莫擦了擦汗，看向走過來的嚴浩翔，“還以為你不來了呢?！?/p>

“來看看。”嚴浩翔淡淡地說，目光卻落在林柚柚身上一瞬，“你妹妹很支持你。”

林莫挑眉，“這丫頭今天怎么這么乖？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柚柚臉紅得要滴血，偷偷瞪了林莫一眼。

嚴浩翔似乎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深意，只是對林莫說：“你的三分球進步很大。”

兩個男生開始討論剛才的比賽，林柚柚在一旁安靜地聽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嚴浩翔說這么多話，雖然依然是簡潔的風格，但能看出他對籃球的理解很深。

夕陽西下，球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嚴浩翔看了眼手表，“我先走了，還有事。”

“又是家教？”林莫問。

嚴浩翔點頭，朝他們示意后轉(zhuǎn)身離開。

林柚柚注視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掏出一瓶未開封的運動飲料，小跑著追了上去。

“學長！”她叫住他，“這個給你，補充體力?！?/p>

嚴浩翔看著那瓶飲料，猶豫了一下。就在林柚柚以為他又要拒絕時，他伸手接了過去。

“謝謝。”他說，聲音很輕。

那一刻，林柚柚仿佛看見他唇角有極淡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卻足夠讓她心跳失速。

回教室的路上，林莫若有所思地看著妹妹，“浩翔接過你給的東西了？”

林柚柚點頭，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

“奇跡啊...”林莫喃喃道，“浩翔從來不會接受女生的東西的?！?/p>

這句話像一顆種子，在林柚柚心里生根發(fā)芽。也許，她對他而言，真的有那么一點點特別？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那個總是獨來獨往的少年一樣。但此刻，林柚柚覺得他們的距離似乎近了一些，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