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剛散，宮門前的爭執(zhí)聲還沒歇，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是圣上的儀仗到了。趙武等人聞聲立刻跪下行禮，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有蕭紅站在原地，望著那抹明黃身影一步步走近，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布包。

蕭慕鈺剛踏出龍輦，目光就越過侍衛(wèi)，落在了那道紫影上。十年了，他從東宮稚子長成了執(zhí)掌天下的帝王，鬢邊甚至添了幾分細紋，可眼前的人，依舊是記憶里的模樣：洗得泛白的紫布裙，沉靜的眉眼，連發(fā)梢垂落的弧度，都和夢里一模一樣。

周遭的侍衛(wèi)還低著頭，沒人敢抬頭看圣上的神色。蕭慕鈺卻忘了身后的朝臣，忘了身前的禮儀，幾步就跨到蕭紅面前。他的指尖微微發(fā)顫，目光落在她臉上，千言萬語涌到嘴邊，最先出口的卻不是質(zhì)問，而是帶著哽咽的急切：“你為什么離開？當年為什么不告而別？”

沒等蕭紅回答，他又上前一步，不顧帝王的威儀，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熟悉的、帶著淡淡草木香的氣息涌入鼻尖，和童年時東宮槐樹下的味道一模一樣。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滿是壓抑了十年的委屈與思念：“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現(xiàn)在又為什么回來？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懷里的人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輕輕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了他。蕭慕鈺能感覺到她的指尖帶著涼意，像當年用尾巴暖他手時的溫度。周圍的侍衛(wèi)和朝臣早已驚得不敢抬頭，誰也沒想到，威嚴的圣上會對一個陌生女子如此失態(tài)，更沒想到，那句“你為什么離開”里，藏著旁人看不懂的、跨越了十年光陰的牽掛。

晨陽越升越高，灑在兩人身上，將明黃的龍袍與素凈的紫裙映得格外柔和。蕭慕鈺抱著她，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在東宮抓著她尾巴不肯放的孩子，所有的帝王城府、天下重擔，在這一刻都化作了一句簡單的追問——追問她當年的離開，也追問她如今的歸來，追問這十年里，他無數(shù)次在夢里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