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黎沒有回應柯南的評論，而是問道：“第一個死者，馬國強，在美術館工作多久了？”

“快十年了?！崩铐懟卮?，“同事都說他性格溫和，沒什么仇人。案發(fā)當天是他值夜班，第二天早上交接班時被發(fā)現死在休息室里?！?/p>

他們來到位于美術館后區(qū)的一扇門前，那里還貼著封條。李響撕開封條，掏出鑰匙打開門。

保安休息室不大，約十二平方米，有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柜、一張小桌子和兩把椅子。房間整潔得幾乎不像剛剛發(fā)生過命案，只有地板上用白線畫出的人形輪廓提醒著這里曾有一人喪命。

“現場已經徹底勘查過了，”李響說，“沒有任何強行闖入的痕跡，門窗都是從內部鎖好的。唯一的通風口就在那里?！彼噶酥笁ι戏揭粋€約30厘米見方的柵格口。

楠黎抬頭看了看通風口，又環(huán)顧整個房間。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角落，【詭念之眼】再次啟動。

房間內的物品開始浮現出各種數據標簽：

【房門：內側鎖具完好，無撬動痕跡】

【窗戶：插銷處于鎖定狀態(tài)，縫隙小于0.5厘米】

【通風口：柵格螺絲緊固，灰塵分布均勻，近期無移動跡象】

【床單：棉質，除死者外無他人生物信息】

【桌椅表面：清潔痕跡明顯，可能經過擦拭】

一切看起來的確如同一個完美密室。

「等等，看那個?！箍履贤蝗怀雎?。

楠黎的目光落在門邊的墻壁上，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電源插座。在【詭念之眼】的視野中，插座周圍似乎有極細微的能量殘留，呈現出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黃色光暈。

“這個插座檢查過嗎？”楠黎走近問道。

李響湊過來看了看：“應該沒問題吧？鑒證科沒特別提到它?！?/p>

楠黎盯著插座，集中注意力。數據流再次浮現：

【物品：標準電源插座】

【狀態(tài)：正常工作】

【異常：近期有高頻電流通過痕跡，超出常規(guī)家用電器負荷】

【時間：與案發(fā)時間段吻合】

「高頻電流...」柯南沉吟道，「這不是普通電器會造成的?！?/p>

“美術館的安保系統(tǒng)包括哪些？”楠黎轉向李響。

“標準監(jiān)控攝像頭，運動傳感器，還有...”李響突然停頓，眼睛微微睜大，“還有電子門禁系統(tǒng)。部分重要區(qū)域需要刷卡進入?！?/p>

“系統(tǒng)主機在哪里？”

“在地下室的設備間。但案發(fā)后我們已經檢查過了，系統(tǒng)運行正常，沒有異常進入記錄。”

楠黎再次看向那個插座，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成形：“帶我去設備間。”

李響猶豫了一下：“現在？那里又暗又亂...”

“正是我想看的?！遍枰呀涋D身向門外走去。

他們沿著另一條走廊來到地下室入口。李響用鑰匙打開門，按下燈光開關?；椟S的燈光照亮了一段向下的水泥臺階，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霉味和機油味。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加寬敞，但堆滿了各種設備和雜物。美術館的中央控制系統(tǒng)位于房間的最里側，由數個機柜組成，指示燈在昏暗中規(guī)律地閃爍。

楠黎徑直走向系統(tǒng)主機，他的目光掃過復雜的設備和線路。在【詭念之眼】的幫助下，他很快注意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主控機柜側面，一個不起眼的接口上連接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設備，它巧妙地隱藏在眾多線纜之中，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

【物品：無線數據攔截器（定制型號）】

【功能：截取、存儲并轉發(fā)門禁系統(tǒng)數據】

【狀態(tài)：工作中，剩余存儲容量73%】

【安裝時間：約10-14天前】

“那是...”李響順著楠黎的目光看去，皺起眉頭，“我不記得系統(tǒng)里有這個部件?！?/p>

“因為它本來就不該在那里。”楠黎小心地不直接觸碰設備，“這是數據攔截器，有人通過它獲取美術館的門禁數據。”

「所以兇手知道所有門的開關狀態(tài)和保安的巡邏路線，」柯南的聲音帶著興奮，「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密室?！?/p>

李響立刻拿出對講機：“張隊，我們在地下室發(fā)現了可疑設備，懷疑與案件有關。請求技術支援?！?/p>

在等待技術人員到來的間隙，楠黎繼續(xù)觀察著地下室。他的目光落在一個老舊的文件柜上，柜門微微開著一條縫，在【詭念之眼】的視野中，那里散發(fā)出微弱的紅色光暈——通常與近期的人類活動相關聯(lián)。

“這個文件柜平時使用嗎？”楠黎問道。

李響走過來看了看：“應該不常用，這里是設備間，不是檔案室?！?/p>

楠黎戴上手套，輕輕拉開柜門。里面堆滿了陳舊的文件和手冊，但在最底層，有一個嶄新的牛皮紙文件夾格外顯眼。他取出文件夾，打開后發(fā)現里面是幾張建筑設計圖。

“這是...”李響湊近細看，“美術館的原始建筑圖紙？”

楠黎快速翻閱著圖紙，目光最終停留在一張剖面圖上。圖上顯示，美術館的墻體結構中存在一些不明顯的空腔，是當初建筑時為了布設管線而預留的維修通道。

「看那里，」柯南敏銳地指出，「保安室與隔壁儲藏室之間的墻壁，有一個檢修通道，入口在儲藏室那一側?！?/p>

楠黎的手指停在圖紙的某一處。確實，在標注為“保安休息室”和“工具儲藏室”的兩個房間之間，有一個狹小的通道，入口隱藏在儲藏室的一個壁柜后面。

“保安休息室旁邊是什么房間？”楠黎問。

李響回想了一下：“是個堆放清潔用品的儲藏室。但我們檢查過，那里沒有什么特別...”

“有隱藏通道?！遍璐驍嗨?，“兇手不是從門或窗戶進入的，他是從墻里鉆進去的?！?/p>

李響目瞪口呆：“這怎么可能？”

就在這時，楠黎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今天他已經使用了八次【詭念之眼】，接近每日限額。他不動聲色地扶住身邊的機柜，深吸一口氣。

「你還好嗎？」柯南關切地問。

“還好?！遍璧吐暬貞?，聲音輕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技術人員到達后，確認了黑色設備確實是高級數據攔截器，專業(yè)程度之高令他們都感到驚訝。同時，對建筑圖紙的核實也證實了楠黎的發(fā)現——保安室與儲藏室之間確實存在一個被遺忘的檢修通道。

當楠黎和李響回到一樓時，張正迎面走來，臉上帶著復雜的神情。

“通道入口已經找到了，正如你所說，在儲藏室的壁柜后面?！睆堈f，“入口很小，但足夠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通過。兇手就是從那里進入保安室的?！?/p>

李響震驚地看向楠黎：“你怎么會知道有那個通道？連美術館的老員工都不記得它的存在?！?/p>

楠黎平靜地回答：“圖紙上有標注。”

「謙虛的回答，」柯南在腦中輕笑，「不過他們遲早會意識到你的觀察力非同尋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