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岡山南坡的荒草長得比人高,陰風(fēng)卷著枯葉打在墳包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聽得人心里發(fā)毛。任云領(lǐng)著九叔師徒走到任老太爺?shù)膲炃?,墳包塌陷了一角,墓碑歪斜著,碑腳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被動過。
“這、這怎么會這樣?”任云慌了,蹲下身摸了摸塌陷的墳土,手指止不住地抖,“管家說每年都來修繕,怎么會塌成這樣?”
九叔沒說話,讓秋生和幫工拿來鐵鍬,順著塌陷處往下挖。沒過多久,一口發(fā)黑的棺木就露了出來,棺蓋縫隙里滲著股刺鼻的腐氣,羅盤指針瘋狂打轉(zhuǎn),連空氣都冷了幾分。
“打開!”九叔一聲令下,秋生和幫工合力撬開棺蓋——里面躺著的根本不是任老太爺,而是穿著壽衣的任老夫人!她的面容竟沒怎么腐爛,臉色青灰,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指縫里還夾著一縷烏黑的頭發(fā),正是烏木盒里玉簪主人的發(fā)質(zhì)!
“娘!怎么會是娘!”任云慘叫一聲,撲到棺邊,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爹的墳怎么會埋著娘?爹呢?我娘十年前不是病逝后下葬了嗎?!”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任夫人,眼神里滿是震驚和質(zhì)問:“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夫人臉色慘白,后退半步,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雙手卻悄悄摸向袖中——那里藏著一枚陰咒符,是她早就準(zhǔn)備好的,若事情敗露,就用符催動怨氣,讓所有人都陪葬。
就在這時,棺中的任老夫人突然動了!她的手指微微蜷縮,青灰的臉上泛起一層黑氣,雙眼猛地睜開,眼白全是血絲,猛地朝最近的幫工抓去!
“小心!尸變了!”九叔一把推開幫工,桃木劍直刺老夫人的胸口,劍身上的陽火“騰”地燃起,逼得老夫人縮回手,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
“快火化!尸變剛起,火化能徹底除了怨氣!”九叔喊道,手里的桃木劍死死抵著老夫人的肩膀,不讓她起身。
“不行!”任云撲過來拉住九叔的胳膊,眼淚直流,“那是我娘!就算尸變了,我也不能燒了她!九叔,求您想別的辦法,別燒她!”
九叔看著任云悲痛的模樣,嘆了口氣,收回桃木劍,從法器袋里掏出三張鎮(zhèn)邪符,貼在老夫人的額頭和雙肩,暫時壓制住尸變:“罷了,先抬回義莊,用聚陽陣鎮(zhèn)壓。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若怨氣散不去,她還會再尸變。”
任夫人悄悄收回手,眼神陰鷙地盯著棺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算計——只要把棺木抬回義莊,她就有機(jī)會催動陰咒,讓老夫人的怨氣更重,不僅能除掉九叔師徒,還能永遠(yuǎn)掩蓋十年前的秘密。
“秋生、文才,指揮幫工把棺木綁好,抬回義莊,路上別停,別讓陰氣散得太快!”九叔吩咐道。
秋生立刻應(yīng)下,擼起袖子喊:“都搭把手!綁緊點!別掉了!”他一邊指揮,一邊警惕地盯著任夫人,總覺得她不對勁。文才則仔細(xì)檢查著綁棺的繩子,確保每一處都系牢,還在棺四角各貼了張清心符,防止陰氣外泄。
藍(lán)天沒去幫忙抬棺,而是從懷里掏出幾炷香,走到周圍的墳碑前,一一對著墓碑鞠躬,把香插在墳前的土堆上:“各位前輩,今日叨擾,還請海涵。我們只是處理邪祟,絕無冒犯之意?!彼麆幼鞴Ь?,眼神肅穆——道家講究敬天畏地,即便這些墳主與任家無關(guān),也該守著禮數(shù)。
任云還在棺邊抹眼淚,任夫人走上前,假意安慰,手卻悄悄在棺底貼了張不起眼的黃符——那是她藏的另一枚陰咒符,能慢慢催動棺內(nèi)的怨氣。
等幫工把棺木抬起來,往義莊方向走,九叔走在最后,回頭看了眼任夫人,眼神銳利——他剛才分明瞥見她往棺底貼了東西,這女人心里的算計,怕是比尸變的老夫人更危險。
青岡山的風(fēng)更冷了,抬棺的隊伍在荒草間穿行,任夫人落在隊伍末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這場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