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第二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眼睛還沒睜開,半夢半醒間她大學室友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里傳出來。
朋友溫溫?
匆匆(溫衡)嗯,怎么了?
朋友哦懂了,你還沒起床是吧?
匆匆(溫衡)嗯……嗯。
朋友別起床氣了,你今天不是要回學校嗎?快回來救我,我論文卡住了。
匆匆(溫衡)嗯……
朋友你聽見沒有啊溫溫,溫衡!
匆匆(溫衡)嗯……我聽見了。
朋友那我先去了圖書館了,等你,愛你哦。
匆匆(溫衡)嗯。
朋友別睡了。
匆匆(溫衡)嗯。
電話一掛斷,溫衡又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沒過幾秒,鈴聲再次響起來。她以為是室友又有什么事,這一次連看都沒看來電人是誰就接起來了。
匆匆(溫衡)我起了真的,別打了,我在趕我在靠我馬上到了,馬上就來救你了。
匆匆(溫衡)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畢業(yè)論文這種東西,它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說完她等了好一會兒,卻沒從聽筒里聽見熟悉的室友的聲音,就在溫衡差點又睡過去的時候,對面終于說話了。
一諾(徐必成)你又被床綁架了嗎,溫衡?
匆匆(溫衡)嗯?徐必成?
一諾(徐必成)你以為是誰?
匆匆(溫衡)我以為……呃,你找我有事?
一諾(徐必成)我現(xiàn)在說了你記得???
溫衡現(xiàn)在完全沒清醒,徐必成敢篤定,他對她這種狀態(tài)太熟悉了,以前溫衡沒睡醒的時候也這樣,看起來好像能對答如流,實際上完全就是說夢話的程度。
匆匆(溫衡)哦。
一諾(徐必成)你……算了,關我什么事。
他本來差點條件反射想對溫衡說你該起床了,然后突然想起來現(xiàn)在溫衡想睡就睡,跟他沒半毛錢的關系。
匆匆(溫衡)嗯嗯嗯,你到底什么事?
一諾(徐必成)沒事。
那很好了,聽他說完沒事,溫衡直接就給掛了,半點面子都沒留給他。
所以溫衡也不會知道,那頭被她掛電話的徐必成氣笑了。
他們很久沒聯(lián)系,甚至昨天見面了也沒和對方說任何一句話,客觀地來說早該成為客氣的普通朋友。
然而只要和對方開口,就好像時光在一瞬間倒流,停留在當年還在一起打比賽時候的日子。
徐必成不得不承認,他們壓根沒法對彼此客氣,也沒辦法裝作陌生??吭谝黄鹛?,會讓自己身上長出與對方息息相關的血肉,無法割肉斷腕。
不過……無法割舍并不代表徐必成會原諒溫衡。
半個小時后,溫衡總算真正清醒了,起來洗漱的時候翻手機,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昨晚徐必成就給她發(fā)消息了,只是她那時候睡著了沒看見。
以及今天早上AG的官博發(fā)布了一條博文,“很抱歉沒有能在上一場比賽中贏下來,我們會積極復盤比賽失誤,爭取接下來的勝利?!?/p>
看著微信里一片空白的聊天框久違地出現(xiàn)了信息,溫衡心情復雜,半響敲字給徐必成回了個消息。
一諾(徐必成)(微信)少看點微博,別往心里去。
匆匆(溫衡)(微信)看都看見了。
好歹打了那么多年職業(yè),也工作兩年了,她心靈倒也不至于那么脆弱,看見自己的負面輿論確實會讓她不爽,但是并不會打擊到她。
對于徐必成突如其來的“關心”,溫衡整個人都別扭了起來,如果可以,她寧愿徐必成不關心她,無論他出于什么樣的目的發(fā)來這條信息,溫衡都不想要。
比起毛巾里的刀片那樣看似柔軟卻會劃傷人的事物,溫衡會坦然走向亮出來的兇器。
她寧愿明確的痛苦,不要模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