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從昏睡中醒來時，指尖最先觸到的不是熟悉的錦被，而是腕間冰涼的銀鏈。鏈條另一端固定在床頭雕花銅環(huán)上，長度剛夠他抬手觸到案幾，卻夠不到帳簾。

帳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藥香，混著一絲極淡的龍涎香——那是諸葛亮常用的熏香。他剛要撐身坐起，便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玄色衣袍掃過地面，諸葛亮端著藥碗站在床前，臉上是慣常的溫和笑意，眼底卻沒半分溫度。

“仲達(dá)醒了？”諸葛亮將藥碗遞到他面前，銀勺碰撞瓷碗的聲響在靜帳里格外清晰，“這藥需趁熱喝，我守了三個時辰，才溫到最適宜的溫度?！?/p>

司馬懿盯著那碗深褐色的藥汁，喉結(jié)動了動：“丞相這是何意？困我于帳中，與軟禁何異？”

“軟禁”二字讓諸葛亮的笑意深了些，他放下藥碗，俯身靠近，指尖輕輕劃過司馬懿的下頜，動作溫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瓷器：“仲達(dá)怎會這么想？”他的拇指摩挲過司馬懿的唇，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你前日領(lǐng)兵追擊，險些中了蜀軍的埋伏，若不是我讓人把你帶回來，此刻早已成了階下囚?！?/p>

司馬懿心頭一沉，他想起那日追擊時突然出現(xiàn)的伏兵，以及昏迷前看到的、諸葛亮身邊親衛(wèi)的身影?！笆悄阍O(shè)的局？”

“是?！敝T葛亮坦然承認(rèn)，指尖移到司馬懿的胸口，隔著衣料能感受到對方平穩(wěn)的心跳，“只有這樣，你才會乖乖留在我身邊，不會再想著回洛陽，不會再想著與我為敵?！彼穆曇舴诺脴O輕，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偏執(zhí)，“仲達(dá)，你看，待在我身邊多好，有我為你配藥，有我護(hù)你周全，再也不用在戰(zhàn)場上刀光劍影?！?/p>

帳外傳來魏軍斥候求見的聲音，司馬懿剛要開口，便被諸葛亮用手指按住嘴唇。“不必管他們?！敝T葛亮拿起藥碗，舀起一勺藥遞到他嘴邊，眼底的偏執(zhí)幾乎要溢出來，“這藥里加了些安神的藥材，仲達(dá)喝了，便能好好歇息。等你身子好些，我們再一起看祁山的雪景，好不好？”

銀鏈在司馬懿腕間輕輕晃動，他看著諸葛亮眼底那抹只屬于自己的、瘋狂的占有欲，忽然明白，從他被諸葛亮帶回這帳中的那一刻起，便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