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若離開后的幾天,蘇琦澤的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女生冷冰冰的,有人遞情書時,他會禮貌地說句“謝謝,抱歉”,而不是直接扔進垃圾桶。張揚總說他像是變了個人,蘇琦澤只是笑了笑,沒解釋——他答應(yīng)了姐姐,不再用傷害別人的方式偽裝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心里的那道堅冰,似乎正在慢慢融化。
周五下午放學,蘇琦澤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學校后面的舊操場。香樟樹的葉子又落了不少,踩在地上沙沙作響。他靠在當年那棵香樟樹下,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溫暖得讓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秋天。
“白若冰……”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心里泛起一陣酸澀。姐姐說會幫他查線索,可這幾天一直沒消息,他知道,找到白若冰或許真的沒那么容易。
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蘇琦澤打開燈,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突然想起姐姐說的“查線索”——或許,線索就藏在他自己家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就忍不住走進了書房。書房里有一個巨大的書柜,里面大多是爸爸給他買的商業(yè)書籍,還有一些他小時候的玩具和舊物。他蹲在書柜前,開始翻找那些被遺忘在角落的箱子。
第一個箱子里裝的是他小學時的課本和獎狀,翻到最下面時,一張泛黃的照片掉了出來。照片上,兩個穿著小學校服的小孩,正蹲在地上一起喂一只流浪貓。女孩扎著羊角辮,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男孩則一臉認真地拿著貓糧,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那是他和白若冰。
蘇琦澤的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女孩的臉,眼眶微微泛紅。他記得這張照片是小學畢業(yè)時拍的,當時白若冰非要拉著他去喂流浪貓,還說那只貓是他們的“好朋友”。
他繼續(xù)翻找,第二個箱子里裝的是他初中時的東西。里面有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封面已經(jīng)磨損,上面寫著“蘇琦澤的秘密基地”。他翻開筆記本,里面記滿了他和白若冰的日?!敖裉旌腿舯黄鹪趫D書館寫作業(yè),她幫我講了一道很難的數(shù)學題”“若冰說她最喜歡香樟樹,因為秋天的葉子像金色的蝴蝶”“明天要跟若冰一起去看電影,好緊張”……
每一頁都寫滿了少年的心事,字跡從稚嫩慢慢變得成熟,字里行間都透著他對那個女孩的喜歡。蘇琦澤看著這些文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年紀,心臟在胸腔里跳得飛快。
翻到筆記本的最后幾頁,他看到了一張被夾在里面的信紙。上面的字跡娟秀,是白若冰的筆跡:“小澤澤,聽說你要參加籃球比賽啦,我給你準備了幸運符,放在你課桌抽屜里了,一定要加油哦!”
蘇琦澤的心臟猛地一抽——他記得那次籃球比賽,他因為緊張發(fā)揮失常,輸了比賽后躲在操場角落哭,是白若冰拿著一瓶水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沒關(guān)系,下次再努力就好啦,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
那時的陽光很暖,她的笑容很甜,可這些溫暖的回憶,都被那個“禮物”徹底打的粉碎。
他繼續(xù)翻找,在箱子的最底層,找到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枚用香樟樹葉做的書簽,上面用紅筆寫著“小澤澤和若冰永遠是好朋友”。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陶瓷貓,是當年他們一起喂的那只流浪貓的樣子,貓的背上刻著兩個小小的字:“若冰”。
蘇琦澤拿著那個陶瓷貓,手指微微顫抖。他想起這個陶瓷貓是白若冰親手做的,她花了整整一個星期,手指被燙傷了好幾次,卻還是笑著說:“小澤澤,這是我們的專屬貓咪,以后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樣哦!”
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砸在陶瓷貓上,暈開一小片水漬。他靠在書柜上,抱著那個盒子,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無助地哭了起來。
他想起自己當年拉黑白若冰時的決絕,想起她通過同學找他時的焦急,想起自己躲著不見她時的冷漠,心里充滿了懊悔和自責。他明明那么喜歡她,卻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親手推開了她,還把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通過玩弄他人感情來取悅自己的渣男。
哭了很久,蘇琦澤才慢慢平靜下來。他擦干眼淚,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舊物放回箱子里,又把箱子放回書柜的角落。他知道,這些回憶是他最珍貴的寶藏,也是他解開心結(jié)的動力。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蘇婉若打來的。
“喂,姐?!碧K琦澤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查到一些線索了?!碧K婉若的聲音依舊清冷,“那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我找到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現(xiàn)在在鄰市的重點高中上學。不過……”
“不過什么?”蘇琦澤趕緊問。
“白若冰的下落,暫時還沒查到。”蘇婉若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她的身份信息像是被人刻意隱藏了,我托人查了很久,都沒找到有用的線索,可能……她的家族勢力在背后做了手腳?!?/p>
蘇琦澤的心猛地一沉——他沒想到,找到白若冰會這么難。
“別灰心。”蘇婉若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已經(jīng)讓助理聯(lián)系那個男生了,他答應(yīng)周末跟我們視頻,或許從他那里,能找到關(guān)于白若冰的線索。”
“真的嗎?”蘇琦澤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嗯?!碧K婉若說,“周末我會過去找你,到時候我們一起跟他視頻?!?/p>
掛了電話,蘇琦澤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心里充滿了期待。雖然暫時找不到白若冰,但至少有了新的線索,只要能從那個男生嘴里知道當年的真相,他就有信心,總有一天能找到白若冰,跟她說一句遲到了三年的“對不起”。
他走到書房的窗邊,看著遠處的夜空,手里緊緊攥著那個陶瓷貓。他知道,解開誤會的路還很長,找到白若冰也可能很艱難,但他不會放棄——因為那些藏在舊物里的回憶,那些他對她的喜歡,都在告訴他,他必須勇敢地面對過去,才能擁抱未來。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個穿著淺灰色毛衣的女生,正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少年和少女站在香樟樹下,笑得眉眼彎彎。女生的嘴角微微勾起,輕聲念著:“蘇琦澤,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