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米花町還裹在一層淡淡的晨霧里，沖矢昴便已收拾好東西，手里提著一個裝著溫水和應急藥品的帆布包，輕聲敲了敲臥室的門。屋里很快傳來細碎的響動，片刻后，青螢推門走了出來——發(fā)間的青釉簪子依舊整齊，只是臉色比昨夜好了些，腳踝上的鈴蘭花鏈被她悄悄往上提了提，藏在裙擺內側，顯然是不想路上引人注目。
“你姐姐的氣息怎么樣了？”沖矢昴目光落在她胸口，語氣帶著幾分關切。昨夜后半程，青螢靠在沙發(fā)上昏昏沉沉睡了會兒，他特意守在旁邊，能隱約察覺到那道微弱的氣息時強時弱，始終懸著心。
青螢輕輕撫了撫胸口，聲音還有些發(fā)?。骸昂枚嗔?，我用妖力暫時壓住了雄黃酒的余毒，能撐到找到老中醫(yī)?！彼f著，目光掃過門口的鞋架，看到?jīng)_矢昴早已幫她準備好一雙淺青色的平底鞋，眼底悄悄掠過一絲暖意，“麻煩你想得這么周到?！?/p>
“路上要走一個多小時，穿平底鞋舒服些?！睕_矢昴笑了笑，率先拉開門，“走吧，早點出發(fā)，避開早高峰的人流?！?/p>
兩人并肩走出公寓，晨霧里帶著幾分微涼的水汽，路邊的便利店剛開門，飄出淡淡的關東煮香氣。青螢很少這么早走在人間的街道上，看著來往的行人提著早餐匆匆趕路，看著環(huán)衛(wèi)工人清掃著路面的落葉，竟覺得有些新奇——從前她要么躲在山林里，要么為了姐姐的事奔走，從沒想過“人間清晨”竟這般鮮活。
“在看什么？”沖矢昴注意到她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是幾個背著書包跑向公交站的小孩，便輕聲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很安穩(wěn)?！鼻辔炇栈啬抗猓Z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羨慕。她和姐姐一輩子都在躲躲藏藏，從不敢奢望這樣不用提心吊膽的安穩(wěn)生活。
沖矢昴愣了愣，隨即放慢腳步，與她并肩而行：“以后如果想，也可以過上這樣的日子?！彼f的是真心話，只要能徹底解決命案的隱患，找到救白卿卿的辦法，青螢未必不能留在人間，安穩(wěn)生活。
青螢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下的鈴蘭花鏈——她其實也偷偷盼過這樣的日子，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盼頭，能不能實現(xiàn)。
兩人坐上去郊外的公交車時，早高峰剛好開始，車廂里漸漸擠滿了人。沖矢昴下意識地站在青螢身邊，伸手擋住擁擠的人群，避免她被撞到。青螢靠在車窗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還有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與自己身上的蘭花香悄悄混在一起，竟不覺得違和。
就在這時，青螢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她之前為了方便在人間行走，特意辦的手機號，除了偶爾聯(lián)系打探消息的妖友，幾乎沒人知道。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妖友發(fā)來的消息：“青螢，警方好像在查你，還拿著你的畫像問了山林附近的妖，你最近小心點?！?/p>
青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指尖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沖矢昴察覺到她的異樣，低頭輕聲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警方好像查到山林那邊了，還在找我?！鼻辔灠咽謾C屏幕遞給沖矢昴看，語氣里帶著幾分擔憂，“會不會是……柯南他們查到什么線索了？”她雖然沒見過柯南幾次，卻也聽說過“毛利小五郎”身邊的這個小孩很不簡單，心思縝密得不像個孩子。
沖矢昴看著消息，眉頭微微蹙起，隨即又松開：“別慌，山林附近的妖大多不愿跟人類打交道，不會輕易把你的消息告訴警方。而且我之前跟目暮警官打過招呼，讓他們暫時不要擴大調查范圍，他們現(xiàn)在應該還沒確定你的身份?！?/p>
他頓了頓，伸手輕輕拍了拍青螢的肩膀，語氣堅定：“先專心去找老中醫(yī)，警方那邊的事，我來處理?！?/p>
有了他的安慰，青螢心里的慌亂漸漸褪去，她點了點頭，把手機收起來，重新靠在車窗邊。只是這一次，她沒再看窗外的風景，而是悄悄看向身邊的沖矢昴——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在她最慌亂的時候，給她最安穩(wěn)的依靠。
公交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抵達郊外的站點。兩人下車后，又沿著鄉(xiāng)間小路走了二十多分鐘，才看到老中醫(yī)的住處——一座帶著小院的木屋，院門口種著幾株鈴蘭花，晨露掛在花瓣上，晶瑩剔透。
青螢看到鈴蘭花時，下意識停下腳步，腳踝上的鈴蘭花鏈輕輕晃動，發(fā)出細微的聲響。沖矢昴注意到她的反應，輕聲問：“怎么了？不喜歡鈴蘭花嗎？”
“不是，只是覺得巧合?！鼻辔灀u了搖頭，“我姐姐很喜歡鈴蘭花，我腳踝上的鏈子，就是她特意給我編的。沒想到老中醫(yī)也喜歡種?！?/p>
兩人正說著，木屋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灰色布衣、頭發(fā)花白的老中醫(yī)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藥筐，看到他們時，眼底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你們是來問蛇妖精源受損的事吧？進來吧?！?/p>
青螢和沖矢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老中醫(yī)怎么會知道他們的來意？
跟著老中醫(yī)走進木屋，屋里彌漫著濃郁的藥香，貨架上擺滿了各種藥材，墻上還掛著幾幅泛黃的古籍字畫。老中醫(yī)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坐在竹椅上，目光落在青螢身上，緩緩開口：“我年輕時曾見過雙生蛇妖，知道你們共用一具身體的苦楚。昨天晚上，有人托人給我?guī)Я嗽?，說有個青蛇妖要帶姐姐來求醫(yī)，讓我多幫忙。”
“是你托的人？”青螢轉頭看向沖矢昴，眼里滿是疑惑。
沖矢昴點了點頭：“我之前打聽老中醫(yī)的時候，就覺得你姐姐的情況特殊，怕老中醫(yī)不肯幫忙，就托了個相熟的人提前打個招呼?！彼麤]說的是，那個“相熟的人”其實是FBI的線人，在郊外人脈極廣，只有靠他，才能讓警惕的老中醫(yī)愿意接見他們。
老中醫(yī)看著青螢，伸手示意她伸出手：“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看看你姐姐的氣息?！?/p>
青螢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老中醫(yī)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閉上眼睛，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屋里很安靜，只有窗外的鳥鳴聲和老中醫(yī)的呼吸聲。沖矢昴站在一旁，緊緊盯著老中醫(yī)的表情，心里滿是緊張。
過了大約十分鐘，老中醫(yī)才睜開眼睛，收回手，緩緩開口：“你姐姐的情況比我想象的嚴重，雄黃酒的余毒已經(jīng)侵入妖丹，精源受損又導致魂魄不穩(wěn)，若再拖下去，不出半個月，就真的魂飛魄散了?！?/p>
青螢的身體猛地一顫，指尖攥緊了衣袖：“老中醫(yī)，求你救救我姐姐，不管讓我做什么都可以?！?/p>
“你先別急?！崩现嗅t(yī)擺了擺手，“雖然嚴重，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你之前說的‘至陽之體雙修’，確實是最快的辦法，但也不是唯一的辦法?！?/p>
他起身走到貨架前，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放著三株干枯的藥材，顏色呈淡金色，散發(fā)著微弱的暖意：“這是‘陽心草’，百年才開一次花，能滋養(yǎng)至陽之氣，雖不如至陽之體直接，卻也能慢慢修復受損的精源，壓制雄黃酒的余毒。只是陽心草需要用晨露浸泡七日，再配合我的藥方熬制，每日服用一次，至少要堅持一個月，才能讓你姐姐的魂魄穩(wěn)定下來?！?/p>
青螢眼里瞬間亮起光芒：“只要能救姐姐，別說一個月，就算一年我也愿意等。老中醫(yī)，這陽心草……”
“陽心草我這里只有三株，剛好夠一個月的量?！崩现嗅t(yī)把木盒遞給青螢，“藥方我稍后寫給你，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p>
“您說。”青螢連忙點頭。
“服用陽心草期間，你不能再動用殺心，也不能再用強妖力，否則會與陽心草的氣息相沖，不僅救不了你姐姐，還會加重她的傷勢?！崩现嗅t(yī)的語氣格外嚴肅，“而且，警方正在找你，你這段時間最好別出門，待在安全的地方，安心熬藥?！?/p>
青螢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老中醫(yī)連警方找她的事都知道，顯然是沖矢昴把所有情況都跟他說了。她看向沖矢昴，眼里滿是感激，又轉頭看向老中醫(yī)，堅定地說：“我知道了，我一定聽您的話，這段時間絕不妄動殺心，也不出門惹麻煩。”
老中醫(yī)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去寫藥方。沖矢昴走到青螢身邊，輕聲說：“你放心，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會幫你守著，也會幫你避開警方的調查，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熬藥救姐姐?！?/p>
青螢看著他，眼眶微微發(fā)熱，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一句“謝謝你”——除了姐姐，沖矢昴是第一個愿意為她做到這份上的人。
兩人從老中醫(yī)家里出來時，已近中午，晨霧早已散去，陽光灑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暖洋洋的。青螢手里捧著裝著陽心草和藥方的木盒，小心翼翼地護在懷里，像是護著姐姐的性命。
“我們先去附近的超市買些裝晨露的瓶子，再買些熬藥的砂鍋?！睕_矢昴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輕聲說道，“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收集晨露?！?/p>
“嗯。”青螢點頭，腳步輕快了不少，心里的沉重散去了大半——只要按老中醫(yī)的辦法來，姐姐就有救了，她不用再靠“雙修”這種冒險的辦法，也不用再擔心牽連沖矢昴。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米花町警察局里，柯南和安室透正拿著一張新的線索照片，與目暮警官討論著。照片是安室透托人從山林附近的監(jiān)控里調出來的，畫面里，一個穿著綠色連衣裙的女人正蹲在小溪邊，手里捧著一只小白蛇，腳踝上的鈴蘭花鏈清晰可見，雖然戴著口罩，卻能隱約看到發(fā)間的青釉簪子。
“你們看，這個女人的裝扮，跟之前在鈴木隼公寓樓下拍到的神秘女人一模一樣，而且她手里的小白蛇，很可能就是鈴木隼說的‘白蛇妖’。”安室透指著照片里的女人，語氣堅定，“我已經(jīng)確認過，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就在案發(fā)前三天，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殺害鈴木隼和佐藤美紀的兇手?！?/p>
柯南盯著照片里女人發(fā)間的青釉簪子，又看了看她腳踝上的鈴蘭花鏈，眼里滿是探究：“綠色連衣裙、青釉簪子、鈴蘭花鏈……這些線索都跟我們之前推測的一致。而且她蹲在小溪邊的樣子，不像是在趕路，倒像是在照顧那只小白蛇，說不定那只小白蛇對她很重要?！?/p>
目暮警官皺著眉，看著照片，語氣凝重：“這么說來，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兇手。高木，你立刻帶著這張照片，去山林附近再調查一遍，一定要找到這個女人的下落！”
“是！”高木涉立刻應聲，拿著照片轉身就走。
佐藤美和子看著照片里的女人，心里卻有些疑惑：“可她看起來不像個壞人，而且她照顧小白蛇的樣子，很溫柔，怎么會做出那么殘忍的事？”
“人心隔肚皮，更何況我們還不知道她的身份?！泵∥謇勺谝慌?，喝了口茶，“說不定她就是裝出來的溫柔，實際上心狠手辣?！?/p>
柯南沒說話，只是盯著照片里的小溪，若有所思——這條小溪，他好像在哪里見過。忽然，他猛地想起，小時候他曾跟著父母去郊外的山林玩，在一條小溪邊救過兩只被捕蛇網(wǎng)纏住的小蛇，一青一白，那條小溪的樣子，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難道……”柯南的瞳孔微微收縮，心里冒出一個荒唐卻又合理的猜測——照片里的女人，會不會就是當年他救過的小青蛇？可小青蛇怎么會變成人，還殺了人？
安室透注意到柯南的異樣，輕聲問：“柯南，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柯南搖了搖頭，把心里的猜測壓了下去——這件事太過荒唐，他不能輕易說出口，而且沒有證據(jù)，就算說了，也沒人會相信。他看著照片，語氣堅定：“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條小溪入手，說不定能找到這個女人的藏身之處。”
安室透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下午我就去小溪附近調查一下。”
此刻，正準備去超市買東西的青螢和沖矢昴，還不知道警方已經(jīng)查到了山林附近的小溪，更不知道柯南已經(jīng)開始懷疑她就是當年的小青蛇。青螢手里捧著木盒，跟在沖矢昴身邊，看著路邊的野花，偶爾低頭聞一聞，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沖矢昴看著她的笑容，眼底也泛起柔和的光芒。他知道，未來一個月不會平靜，警方的調查會越來越近，柯南和安室透也不會輕易放棄，可只要能讓青螢安心熬藥救姐姐，只要能守住她此刻的笑容，就算再麻煩，他也愿意。
夕陽西下，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提著買好的裝晨露的瓶子和熬藥的砂鍋，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青螢腳踝上的鈴蘭花鏈偶爾發(fā)出輕響，與沖矢昴手里砂鍋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像是一曲溫柔的旋律，預示著這場跨越人與妖的緣分，將在風雨中，漸漸走向溫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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