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課開始了近兩周。對林曉而言，這段時間仿佛一場漫長而精細的折磨。她的生活被切割成兩個部分：屬于201宿舍的、可以稍微放松的時光，以及屬于李曼老師的、每一秒都被度量的課堂。

一個平常的周二下午，禮儀教室

李曼（手中的軟尺輕輕壓在林曉的腰后） “收腹”不是讓你憋氣。是這里，”她的指尖隔著衣料，點中林曉的核心肌群，“用這里的力量，向上牽引。感覺整個軀干像一個整體?！?/p>

林曉（按照指示調整，感覺腹部肌肉微微發(fā)抖） （內心獨白） 一個整體……可我感覺我快要散架了……

李曼（后退一步，冷靜地審視） 好，維持這個姿態(tài)，十分鐘。

李曼（她走到一旁，開始泡茶，動作行云流水，本身就是一種示范） 林小姐，令堂非常關心你的進展。她希望你能盡快適應。

林曉（心中一動，維持著姿勢不敢亂動） 我媽……她經常聯系您嗎？

李曼（將一杯茶輕輕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香氣裊裊） 父母關心子女是常情。 （不置可否，轉而說道） 你的進步，他們自然會看到。

這句話說得平淡，卻讓林曉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李老師從不明說，但她總能讓你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時刻衡量著你的一舉一動。

周四晚上，宿舍里

林曉坐在書桌前，對著電腦，卻不自覺地維持著挺直的坐姿，連脖頸仰起的角度都帶著訓練過的痕跡。

李小明（抱著一堆零食走過來，大大咧咧地往她桌上放了一包薯片） 曉姐，別用功了，放松一下！你最近繃得太緊啦！

林曉（看著那包薯片，下意識地想說“膨化食品不健康”，又咽了回去） 謝謝小明。

張哲（從屏幕前抬起頭） 你的體態(tài)數據相比兩周前有顯著變化。不過，長期維持不自然的肌肉緊張狀態(tài)，可能導致勞損。

趙毅（剛從浴室出來，頭發(fā)濕漉，目光落在林曉無意識揉著肩膀的手上） 太累就別硬撐。

林曉（放下手，擠出一個笑容） 還好，就是有點……不習慣。

她沒法解釋，那種“不習慣”來自于方方面面——如何優(yōu)雅地微笑，如何從容地行走，甚至連喝水的姿勢都有要求。這些細節(jié)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緊緊包裹。

周五的課程是學習穿高跟鞋穩(wěn)健行走

李曼（看著林曉再一次差點崴到腳，聲音平穩(wěn)） 平衡感源于核心穩(wěn)定，而不是你的腳踝。忘記你腳上的鞋子，感受你身體的中軸線。

林曉（扶著墻，感覺小腿肚都在打顫） （內心獨白） 忘記？這怎么可能忘記……

李曼（走近一步，聲音壓低了些，僅容兩人聽見） 你做得很好，比大多數初學者都好。但還不夠。你必須做得更好，才能……應對未來的各種場合。

晚上回到宿舍，林曉幾乎是一瘸一拐地挪進來的

李小明（驚呼） 我靠！曉姐你的腳怎么了？

林曉（癱倒在椅子上） 穿高跟鞋站的……

趙毅（默不作聲地去洗手間打了一盆溫水過來，放在她腳邊） 泡泡。

張哲（遞過一支藥膏） 針對肌肉酸痛和軟組織疲勞的，理論上比熱水更有效。

李小明（已經蹲下來研究她的高跟鞋） 我的天，這鞋跟是兇器吧！曉姐你學這個干嘛呀？也太受罪了！

林曉（把腳浸入溫熱的水中，舒適感讓她幾乎嘆息出來。她看著圍在身邊的三個人，白天積累的所有委屈和疲憊，似乎都被這盆熱水和室友們的關心稀釋了） （內心獨白） 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在這里，我可以暫時不用站得那么筆直。

她知道李曼老師的話別有深意，父母對她有著超出尋常的期待。但此刻，她只想享受這份無需任何禮儀規(guī)范的、笨拙卻真實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