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十月早秋,夜晚已經(jīng)轉(zhuǎn)涼,柔風中帶著街邊草木的香氣。
程予藍剛出機場,耳朵邊似乎還盤旋著飛機和氣流的轟鳴,加上剛從高原地區(qū)回來,突然一下子有些醉氧。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隨意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他這次出差去的地方偏遠,語言不通,鬼知道他領(lǐng)著一群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怎么在三個月內(nèi)把工作全部完成的。他現(xiàn)在一閉上眼,就是高原阿媽阿婆們黝黑又慈祥的臉,和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
明天還要回公司述職,#邵光那張嘻嘻哈哈的臉就那樣強勢的擠走了所有其他的想法,搶占了他腦海中的全部空隙。
哎。
車窗外的霓虹燈閃爍又刺眼,和高原地區(qū)完全不同。程予藍有些不耐煩地睜開了眼,想看看是什么店的燈光如此晃眼。街燈沒看見,倒是看見路燈下有兩個醉鬼相互攙扶。
年輕人啊。他沒什么太大的感觸。
不對。
程予藍猛的回頭,這姿勢不對。分明是一個醉鬼被別人攙扶,但是動作間還有抗拒。作為一個奔四的成年人,他知道會有心思不軌的人會在酒吧門口撿蝦,他也碰到過不少回,每次看見都會幫忙。
無論再忙。
“師傅麻煩掉下頭,對,就到剛剛那個酒吧附近?!背逃杷{開口攔下司機。
司機的技術(shù)高超,人也很好,二話不說就帶著程予藍回到了才路過的酒吧門口,然后打開車門放他下車。
外面掛著陣陣涼風,但是程予藍反而把自己的外套脫掉,并且隨手把里衫的袖子向上擼,露出堅實有力的肌肉,步履匆匆的向那兩個人走去。
走近就聽到那個醉鬼嘴里一直在推拒,另一個強勢的困住醉酒的人的雙手,要帶走他。
“你好,請問你們認識嗎?”程予藍溫和開口,同時出手按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呃,認識的,這我朋友,他喝醉了我打算送他回家呢?!蹦侨说纳袂樗朴胁挥?。
“什么?我…不認識你???你誰…啊?”醉鬼嘴里嘟嘟囔囔的。程予藍一聽,心里就確認了八九分?!坝惺裁醋C據(jù)能說明你們的關(guān)系嗎?我不太放心?!?/p>
那人一聽就神色大變,也顧不上什么朋友不朋友了,丟下醉鬼拔腿就跑。
開玩笑那個肌肉密度,我只是想撿個蝦并不想進醫(yī)院。
昏黃的路燈下盤旋著飛蟲,在石磚路上打下蒙蒙的陰影。街角的綠植伸出幾從綠葉,此刻,凌晨一點的路上只有他們兩個活人。
“手機放在哪里?我給你的應(yīng)急聯(lián)系人打電話。”緩和低沉的聲線貼著耳朵滑進腦袋,江霖的腦子變得更混沌了。
什么雞?真好聽。。。
見對方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程予藍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后開始摸索他的口袋。
運氣挺好的,就裝在上衣口袋里。
那人喝醉了也不吐也不鬧,相反,一直安安靜靜的掛在他身上,想一只巨大的掛件。
…也沒有很安分。
程予藍有些無奈的制止對方在自己身上四處游動的手,為了方便打電話,他講那雙手并在一起捏住,空出左手撥通電話。
“你好。手機的主人喝醉了,目前身邊沒有一個人,你是他應(yīng)急聯(lián)系人的第一位,麻煩來萬盛路的Le mensonge酒吧接一下?!?/p>
“?。颗杜杜逗玫?,謝謝啊?!彪娫捘穷^是個很年輕的男性,聽起來可不像是才睡醒被打擾的聲音。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一個獨自一人深夜喝酒差點被撿走,一個半夜不睡精神奕奕。程予藍有些失笑,果然是自己老了。
沒過不一會兒,一輛大眾就打著雙閃停到了他的面前。果不其然,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人,臉上帶著急切的擔憂,第一時間就直奔他身上的毛絨掛件。
“江霖,江霖?我的祖宗哎,半夜跑來喝酒咋不跟我說一聲呢。”年輕人將醉鬼從他身上扯下來,讓這個掛件換了個主人。
“謝謝啊帥哥,沒有你他說不定要睡這大馬路上了,謝謝謝謝謝謝?!蹦悄猩恢辈煌5牡乐x,然后想把掛件塞到車里。
程予藍打開網(wǎng)約車的軟件,打算重新找一輛車送自己回去。
好在黎市的夜生活非常豐富多彩,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離他挺近的一個滴滴。
“那個,帥哥。你要不要搭一下順風車?就當是謝謝你的善舉。”男生的眼里都是純真的謝意,似乎也沒覺得半夜向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提出這種請求是多么冒犯。
程予藍想拒絕,但是他總覺得不接受會讓對方很失望,應(yīng)該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那就麻煩了?!?/p>
“不麻煩不麻煩。”
猜都不用猜,這個帥哥肯定是回家路上被這個事絆住腳了,大好人啊,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李自牧心想,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兄弟:雖然一個人喝酒那么危險你不叫兄弟來,但是你給兄弟介紹了一個巨帥的叔,兄弟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