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磚墻爬著半枯的常春藤,木招牌被雨水浸出淺褐的印子,只“拾光花房”四個字用白漆描了邊,在晨霧里透著點暖
少女推開門時銅鈴輕響,混著濕潤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左手邊的白瓷桶里插著剛剪的洋桔梗,粉紫花瓣還凝著水珠;右手邊的原木架上,繡球擠擠挨挨堆成藍紫色的云,最下層的向日葵卻仰著臉,把陽光都攏在了金黃的花盤里
她懶洋洋的往沙發(fā)上一窩,隨手打開電視
新聞播報聲從電視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正在講述最近頂點財團的內(nèi)斗情況:“近期,頂點財團的內(nèi)部斗爭愈發(fā)激烈,已經(jīng)波及到普通市民。本次事件造成六人受傷,其中一位居民送醫(yī)后心肺功能停止……”
聽到這里,羅麗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
她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耳朵卻忍不住繼續(xù)捕捉新聞的內(nèi)容
“確認當場死亡的是住在頂點城木槿區(qū)的著名畫家王默?!?/p>
話音剛落,羅麗握著遙控器的手僵住了,嘴里喃喃地重復著那個名字:“王……默?”
雪花在空中旋轉(zhuǎn)著落下,寒風夾雜著刺骨的涼意鉆進衣服的縫隙,凍得人瑟瑟發(fā)抖
羅麗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卻沒注意到一輛失控的貨車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耳邊傳來路人的驚呼:“小心!”可她的雙腳仿佛被釘住了一樣,挪不動分毫。
然而,再次睜開眼時,羅麗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吶”
只見少年垂眸溫柔的注視著她,一雙細長的眼睛勾人心魄,金色的短發(fā)凌亂地灑在額前,遮住了些許眉眼,襯得他的肌膚更加白皙
“我很欣賞你,交個朋友?”
看清楚少年的面孔時,她的身體猛地僵住
在羅麗的印象里,金離瞳只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雖然她暗戀過他,在高中時做了一次同桌,不過在一場大雪過后,他就再也沒來學校
羅麗不經(jīng)意的瞥了眼地上碎掉的鏡子,看到碎片上倒映的自己時,她大吃一驚
鏡子上的人分明是高中時的自己??!
再看看周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羅麗想起,她為了保護弟弟參加了「頂點財會」的周將辦的“干架賭局”,但很快被對手打倒在地
她被這樣的臉頰上有著明顯的傷口,顯然是被一旁的周將的打的,聽到金離瞳的請求后,她脫口而出:“欸?
他原本散漫帶笑的眸子在掃到羅麗臉頰傷口的瞬間凝滯,瞳孔急劇收縮。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發(fā)紅的顴骨,手背青筋突然暴起
金離瞳緩慢直起身時黑色襯衫衣擺擦過她的手背,金屬鏈條發(fā)出細碎的響聲。他單手拎起瑟瑟發(fā)抖的周將的衣領,鞋跟碾著對方撐在地上的指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我說過組織的拳頭不對準女人對吧?啊——?”尾音突然拔高,在周將凄厲的慘叫中歪頭露出森白牙齒:“那就去地獄好好懺悔吧?”
——
暴雨般的拳擊聲戛然而止。他甩了甩手背血跡轉(zhuǎn)過身,沾著血漬的指尖卻小心翼翼避開羅麗的傷口撫上發(fā)頂,方才暴戾的神色像幻影般消散
他瞥向她滲血的唇角,喉結(jié)滾動著松開桎梏,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創(chuàng)可貼時聲線突然放軟:“疼不疼啊...羅麗同學要吃草莓大福嗎?剛才路過便利店看到新品哦?!?/p>
他轉(zhuǎn)身踹翻試圖爬走的清水,暴戾與溫柔在瞳孔中分裂成黑白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