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

沉默在練習室里凝固，如同實質。

那持續(xù)不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像是一曲絕望的循環(huán)樂章，在每個人耳邊轟鳴。

馬嘉祺猛地放下手機，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某種深植于靈魂的恐懼讓他幾乎無法維持表面的鎮(zhèn)定。

“去他公寓?！彼穆曇羯硢?，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甚至沒有征詢任何人的意見。

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六個人，幾乎是同時沖出了練習室，甚至來不及換下被汗水浸濕的訓練服。

電梯下降的數字慢得令人心焦，丁程鑫煩躁地一拳砸在電梯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無人阻止。

劉耀文緊緊咬著下唇，眼睛死死盯著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仿佛那樣就能讓時間過快一點。

車子在街道上疾馳，闖過一個又一個黃燈，平日里的交通規(guī)則在此刻顯得無比礙事。

沒有人說話，車內彌漫著一種近乎窒息的緊繃感。

張真源無意識地搓著手指，賀峻霖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

嚴浩翔則低著頭，一遍遍刷新著手機，徒勞地希望看到那個人的任何動態(tài)。

終于到了。

一行人幾乎是跑著沖進公寓樓，電梯再次考驗著他們的耐心。站在那扇熟悉的、緊閉的公寓門前，所有人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門的那一邊，是什么？

馬嘉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他從鑰匙串里找出那把屬于這間公寓的備用鑰匙——這是公司為了方便照顧他們每個人而配備的，他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使用。

鑰匙插入鎖孔。

“咔噠?！?/p>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走廊里被無限放大，敲擊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門，緩緩地向內開啟。

首先涌出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宋亞軒喜歡的那個牌子的衣物柔順劑的味道，混合著他常用的那款柑橘調香氛的氣息。熟悉，溫暖，甚至帶著一絲歲月靜好的錯覺。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外毫無阻礙地照射進來，將公寓內部映照得一覽無余。

一切都整潔得過分。

地板光潔如新，沙發(fā)靠墊擺放得規(guī)規(guī)矩矩，茶幾上沒有任何雜物，連水杯都整齊地倒扣在杯架上。仿佛主人只是臨時出門，很快就會回來。

丁程鑫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他幾乎是粗暴地推開了擋在前面的馬嘉祺，第一個沖了進去。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急迫地掃過客廳、廚房、開放的陽臺……

空無一人。

只有陽光，和那該死的、無處不在的清香。

馬嘉祺站在原地，握著鑰匙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劉耀文也擠了進來，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呼喊：“軒軒？宋亞軒兒！你別嚇我們！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應。

只有他們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公寓里回蕩，顯得格外空洞。

客廳沒有。

廚房沒有。

陽臺也沒有。

那么……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著無法抑制的恐懼，投向了那扇緊閉著的——

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