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半,床頭柜上的鬧鐘準(zhǔn)時響起,尖銳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陳泗旭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彈坐起來,伸手按掉鬧鐘,動作熟練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這是他在中傳練聲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哪怕畢業(yè)這么久,生物鐘和沒調(diào)回來的鬧鐘依舊雷打不動。
他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剛想下床,身后就傳來一聲帶著濃重睡意的嘟囔:“陳泗旭……”
張真源皺著眉,眼睛都沒睜開,只憑著聲音定位往他身邊摸了摸,抓到一片空蕩蕩的床單時,不滿地哼了一聲:“又醒這么早……”
陳泗旭回頭看他,床頭燈微弱的光線下,張真源的頭發(fā)睡得亂糟糟的,嘴角還帶著點沒醒透的弧度,像只被擾了清夢的貓。他放軟了聲音,走過去坐在床邊,替他把被角掖好:“老規(guī)矩,去練會兒聲。你接著睡,我盡量輕點?!?/p>
張真源往被子里縮了縮,把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調(diào)了鬧鐘不行嗎……每周都被你這么吵醒幾次,我快成熊貓了?!?/p>
陳泗旭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指尖穿過柔軟的發(fā)絲:“這不是忘了嘛,等會兒就調(diào)。你再睡會兒,我去陽臺,不吵你?!?/p>
他輕手輕腳地?fù)Q好衣服,拿上譜子走到陽臺,拉上玻璃門,盡量隔絕聲音。清晨的空氣帶著點濕冷,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練聲,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陽臺上輕輕回蕩,帶著專業(yè)的節(jié)奏和韻律。
房間里,張真源其實沒再睡著。他側(cè)耳聽著陽臺上傳來的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鉆進來——那是陳泗旭獨有的聲線,從青澀到沉穩(wěn),這么多年好像沒怎么變,又好像在日復(fù)一日的練習(xí)里,多了些更扎實的東西。
他翻了個身,看著緊閉的陽臺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其實也沒真的生氣,就是覺得這人有點傻,都畢業(yè)了還守著老習(xí)慣,連鬧鐘都懶得調(diào)。但聽著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練聲,又莫名覺得安心,像是知道無論什么時候,總有人在為心里的東西堅持著。
等陳泗旭練完聲回來,推開門就看到張真源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他愣了一下:“沒睡著?”
張真源轉(zhuǎn)過頭,眼神清明了不少,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醒了。過來,把鬧鐘調(diào)了,再陪我躺會兒?!?/p>
陳泗旭走過去躺下,被張真源順勢撈進懷里。他笑著點頭:“好,馬上調(diào)。”
懷里的人哼了一聲,往他身上靠得更緊了些:“下次再這么早吵我,就把你練聲譜子藏起來?!?/p>
“不敢了?!标愩粜竦托?,伸手回抱住他,鼻尖蹭到他發(fā)間的清香,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窗外的天慢慢亮起來,房間里重新歸于安靜,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晨光一起,悄悄漫過相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