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黑色SUV像塊狗皮膏藥，死死黏在街角。
張小北回到出租屋后，拉緊了所有窗簾，只留下一條縫隙，用望遠鏡觀察了足足半個小時。車里的人沒下來，也沒開走，就這么沉默地停在那里，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威脅。
“觀測者B……”他放下望遠鏡，眼神冰冷。對方這么明目張膽，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有恃無恐。
他不在乎對方是哪種。被人盯梢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更會打亂他后續(xù)的計劃。這個尾巴，必須盡快清理掉。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像個真正的宅男一樣，點了個外賣，在屋里磨蹭到天色完全黑透。華燈初上，城市換上夜行衣，正是干臟活的好時候。
他換上了那身從“零號倉庫”弄來的城市迷彩作戰(zhàn)服和軍靴，衣服出奇的合身，厚實的面料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沒拿那些惹眼的自動步槍，而是將柯爾特手槍檢查了一遍，插在腰后，又把一把帶著皮套的軍用匕首綁在小腿上。
最后，他拿起那把在舊貨市場買的、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消防斧。冰冷的金屬斧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讓他躁動的心安定了不少。
深吸一口氣，張小北沒有走門。他悄悄打開出租屋那扇老舊的窗戶，像只貍貓一樣翻了出去，利用樓房外墻的管道和空調(diào)外機，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地面，隱入樓后的陰影里。
他繞了一個大圈子，從完全相反的方向，借助夜色和街道綠化的掩護，緩緩接近那輛黑色SUV。
車內(nèi)，兩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正有些不耐煩。一個在玩手機，另一個則時不時抬頭看向張小北那扇漆黑的窗戶。
“媽的，這小子進去就沒動靜了，不會睡死過去了吧？”玩手機的那個抱怨道。
“盯緊點，老大說了，這小子有點邪門，可能也是‘種子’。”開車的男人比較沉穩(wěn)，但眼神里也帶著疲憊。
他們完全沒注意到，一個如同幽靈般的身影，已經(jīng)貼到了他們車子的側(cè)后方。
張小北屏住呼吸，聽著車內(nèi)隱約的對話?！胺N子”……他們果然知道重生者的事！是“觀察者”派來的？
他不再猶豫，右手猛地掄起消防斧！
“砰——嘩啦??！”
副駕駛側(cè)的車窗應(yīng)聲而碎，玻璃碴子濺了里面兩人一身！
“我操！”玩手機那家伙嚇得魂飛魄散，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從破碎的車窗伸了進來，穩(wěn)穩(wěn)指向他的腦袋。握著槍的那只手，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抖。
“別動，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張小北的聲音比夜風(fēng)還冷。
開車那人反應(yīng)極快，瞬間去摸腰間，但他的手剛動，張小北的左手中的消防斧斧刃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脖頸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汗毛倒豎。
“你也一樣。”張小北的目光掃過他，“我不想殺人，但也不介意?！?/p>
車內(nèi)瞬間死寂。兩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實質(zhì)般的殺氣，這家伙絕不是虛張聲勢。
“兄…兄弟，誤會，都是誤會……”玩手機的那位聲音發(fā)顫。
“誰派你們來的？”張小北打斷他，槍口又往前頂了頂。
“是…是‘老板’……”
“名字？”
“不…不知道，我們都叫他老板……”開車那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只讓我們盯著你，匯報你的行蹤，沒說別的……”
張小北眼神微動，看來是小嘍啰。他快速在兩人身上搜了一遍，摸出兩部手機，一把匕首，還有一個小巧的電子追蹤器。
“老板還讓你們做了什么？”
“就…就盯著……哦，對了，老板好像對北郊那個廢棄的防空洞很感興趣，之前也派人去那邊轉(zhuǎn)悠過……”為了保命，開車那人趕緊補充。
北郊防空洞？張小北心里一動，那不是他筆記里記載著可能有“進化藥劑”的地方嗎？果然也有人盯上了！
“最后一個問題，‘觀測者’是什么？‘種子’有多少？”他盯著開車那人的眼睛。
兩人臉上同時露出茫然和一絲驚恐?！笆病裁从^測者？種子……老板好像提過，說像你這樣的人，不止一個……其他的我們真不知道了！”
看他們的表情不似作偽，張小北知道問不出更多了。他收起手槍，但消防斧還抵在司機脖子上。
“回去告訴你們的‘老板’，”張小北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別再派人來惡心我。下次，來的就不會是我一個人，而是警察，或者……更糟的東西?！?/p>
他撤回消防斧，冷冷道：“滾吧。手機和追蹤器我沒收了?！?/p>
那兩人如蒙大赦，司機手忙腳亂地發(fā)動車子，連破碎的車窗都顧不上，一溜煙地逃離了這條街，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張小北看著車尾燈消失，這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Ｋ皖^看了看手里的戰(zhàn)利品，將那枚電子追蹤器隨手扔進下水道，兩部手機則拆掉電池，扔進了不同的垃圾桶。
處理完手尾，他回到出租屋，心情并沒有完全放松。雖然暫時嚇退了對方，但麻煩顯然才剛剛開始。那個神秘的“老板”，以及他提到的北郊防空洞……
他再次翻開筆記本，目光在“北山廢棄防空洞”和“變異巨熊”兩處來回移動。防空洞里有風(fēng)險極高的“進化藥劑”，而變異巨熊則守護著它巢穴里的某種稀有材料。
“都在北郊……看來，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睆埿”毖壑虚W過一絲決斷。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他必須在游戲降臨前，盡可能多地拿到這些關(guān)鍵資源，拉開與其他“種子”的差距。
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張小北像上了發(fā)條一樣忙碌。他利用“先驅(qū)者權(quán)限”那可憐的一立方米空間，反復(fù)試驗，最終將一套作戰(zhàn)服、一些高能量口糧、急救品、繩索、以及那把柯爾特和幾個彈匣巧妙地塞了進去，確保隨時能取用。
他仔細研究北郊的地形圖，規(guī)劃了好幾條進出路線。甚至抽空去了趟二手摩托車市場，用剩下的一點錢買了輛看起來破舊但發(fā)動機狀況不錯的越野摩托，并親自進行了簡單的檢修和加固。這玩意兒在末世初期，比汽車更靈活。
他還特意給王浩發(fā)了條信息：“準備一下，后天開服，第一時間在北郊路口集合，有重要BOSS要搶，別遲到?！?/p>
王浩的回信一如既往的諂媚和興奮。
看著這條信息，張小北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王浩這顆棋子，也該派上用場了。有他在，至少能當(dāng)個探路的炮灰，或者……用來吸引某些“東西”的注意力。
一切準備就緒。
6月17日，夜晚。
張小北最后一次檢查了自己的裝備。作戰(zhàn)服穿戴整齊，手槍和匕首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消防斧靠在墻邊，摩托加滿了油停在樓下。意識里的那個游戲倉庫，物資也已就位。
他坐在床邊，靜靜等待著。
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點點跳向6月18日。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沒有人知道，幾個小時后，這個世界將徹底顛覆。
張小北的心跳平穩(wěn)而有力，沒有絲毫緊張，只有一種磨利了爪牙、即將撲向獵物的興奮與冰冷。
他拿起那把青銅鑰匙，在指尖摩挲著。
“天啟……我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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