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凝殿門口。
“姐姐,奴婢領(lǐng)人給華妃娘娘送膳。”
“哎呀,你這臉怎么回事這么嚇人,再動了娘娘的胎氣,小心你頭點地!”我跪下去揪住那人的衣角,磕了兩個。
“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好巧不巧地今兒個就過敏了,還被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p>
說著說著還給了自己一巴掌。
哎呀瑪,這么到位的演技你上哪找去!
“趕緊起來,別在這兒鬼哭狼嚎!”“是?!?/p>
那人看了看隊伍。
“叫她們排序進來擺好了,別靠近內(nèi)室驚擾了娘娘?!薄笆?。”
我一個一個點著人叫她們進去,遠遠的一張熟悉的臉慢慢靠近,我一個借勁兒,把食盒蓋掀在了地上,糊擼了一把,盅蓋也被掀翻。
“哎呀你怎么回事!端個食盒都端不好,幸虧湯沒灑,否則我弄死你。”“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不是故意的!”“快走!”
看著紅粉化掉,我?guī)退w好了蓋。
血氣,內(nèi)室有極重的血腥味!我悄悄移動,猛一下拽開內(nèi)室的簾子,走了兩步被人踢倒在地。
“你怎么回事!叫你不要進內(nèi)室不要進內(nèi)室,你是當耳邊風(fēng)嗎?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喂狗!”
“不是的!皇上叫奴婢傳個話,說要親口告訴娘娘,奈何奴婢聲音小,怕娘娘聽不到,就進來了。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床帷里虛弱的聲音響起:“放開她?!薄笆??!?/p>
“皇上說什么?”我抬了點頭,眼睛瞟著里邊。
“謝娘娘恕罪,皇上讓奴婢告訴娘娘,他親自給您熬的紅棗銀耳枸杞湯,補血補氣色,長胎不長肉,叫您一定要喝下。他說這段時間對娘娘關(guān)照不佳,望娘娘體諒!”“真的?”“千真萬確!”
床帷里擺了擺手,“出去吧?!薄笆??!?/p>
若有若無,似是而非,終究逃不過醫(yī)學(xué)生的火眼金睛!
冷宮里,我坐在床邊,一時把帝宸傲拱到了里邊,一邊撕嘴皮子一邊琢磨,兩步跨到桌案邊提筆寫字。
“興兒,跑一趟,林府?!薄笆恰!?/p>
帝宸傲坐了起來,“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帝宸傲你聽著,安巧華懷孕了你知道吧?”“看出來了?!薄八總€月都要用你的血換她自己的血,因為她的孩子,并不是帝赫燁的,她鋌而走險,下了這步棋!”
帝宸傲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愕,很快消失不見。
“趕緊把你臉擦了,看著都晦氣?!薄啊?/p>
我努力心平氣和,不跟這個人較勁。
“明天,我需要你出現(xiàn)在宮宴上,時機你自己把握,我再給你換一次藥,基本上可以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豺狼。
“藏好了!”“是!”
剛要走,“等會兒……雪兒呢?!”“屬下支開到館子里了。”“……行?!?/p>
洗了臉,脫下衣服燒光,換了一件樸素的羅紗裙。
皇上向來是不查林府的,畢竟是根據(jù)地之一,近來開始有動作了。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不信任居然是由我引起的,對不住了啊林雙,可你太好使了,簡直是我的后備軍,不愧是重情重義的獄友。咱倆第一次生死之交還是在牢房呢,一來二去的倒成朋友了?;噬系膫刹毂阕约簱跻幌掳?!
半路上遇到了興兒,他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信送到位了,我跨進了當鋪。
“你又要干什么?”死老頭,條件反射是吧?不過,好像是沒少聽說我的事跡,語氣都不那么沖了……
“畫人物畫的那種大卷軸,毛筆,趕緊的,著急!”
盡量把惡心的人畫的精妙真是個難事,晦氣!
落款結(jié)束,我把他揪了過來。
“鐲子、耳環(huán)都你的,把這畫掛門口,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說皇上畫的華妃?!薄啊摇薄俺鍪铝宋业模憧禳c!”
看著他發(fā)抖的胡子,我氣笑了。
“你麻溜的,我沒那么損,真項上人頭擔(dān)保!”
不一會兒,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走走停停,四散的人群有時湊成一堆,說說笑笑。我聚精會神環(huán)顧著四周,試圖尋找那個他!
宮內(nèi),后廚草垛。
“哎呀婆婆,雅兒姐姐斷氣啦?!薄鞍ミ?,肯定是惹了不該惹的人,拖下去處理了,叫廚房里的人都機靈著點!”“是,是!”
離畫大概一米處,真是個娘氣的美男子啊!
長目細梅,唇紅鼻直,俊美中蘊含著女性的嫵媚。一襲青衫勻細流暢,轉(zhuǎn)折自如,貼合體度,目光平直,神情專注。那三分諷刺七分涼薄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我緩緩靠近,一針點穴,扛著他進了鋪里。
“老頭!”“哎……”“把地窖打開,三,二……”“開開……開……開了!”
掌柜抹了把汗,虛掩上地磚。
“你長的真美,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嫉妒?!蹦侨嗣佳鄣痛梗瑴\淺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東州?!蔽铱粗σ飧?。
“我與皇上自小青梅竹馬,可我現(xiàn)在只想要你,東州怎么想呢?”他抬眸直視著我,“二小姐該擇良木而棲?!薄氨拘〗愕牧寄臼悄悖拿玫牧寄臼腔噬?,各取所需,不亦樂乎?”
我挪了挪椅子,撥動著他的發(fā)絲,他卻開了口,“二小姐若想利用奴家鉗制安四小姐直說便好,奴家不失為一顆棋子?!蔽冶P腿坐在椅子上,饒有興味。
“你怎么不叫她華妃娘娘呢?”“一介妒婦,配不上如此名號?!蔽矣挚戳怂麅裳郏@哥們倒是個明白事理的。
“其實我不用你,結(jié)局也盡在把握,但我很好奇,四妹的老相好,是個什么樣的人物?!?/p>
他空洞地望向了遠方,“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p>
我心里有幾分凄涼,“一個人最大的失敗就是妄自菲薄,你樂意說我不愿意聽!明天宮宴上,你要做證人,這是宮令,進出自由……九王爺?shù)模∶魈炷阌H自還給他!”
我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叫住了。
“安二小姐,幸會。”“……”
“茯苓,過得好嗎?”“什么?”
茯苓是誰啊……
東州的眼角閃過一絲淚光,“苓兒能保護二小姐,是她的榮幸,還請小姐替奴家?guī)Ь湓?,奴家感恩皇上這些年的栽培?!薄啊?/p>
我一個人待在地窖里,眼淚流了很久。
之前聽帝赫燁說過,豺狼有一個哥哥,兩人被父母拋棄,她是被哥哥一手帶大的,摸爬滾打當?shù)攱屢彩遣簧倌觐^。此外,便一無所知了,也沒有必要查下去……
問世間,情為何物……
我在這兒哭什么呢真搞不懂了,不就是被騙了感情嗎……
林雙這回應(yīng)該是全部查清了,上一次查徐升只撬動了墻角,并沒有完全確鑿的呈堂證供,所以也只是試探了徐立言。
這回,就讓徐貴人去做那個導(dǎo)火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