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過觀星館的檐角,原本該亮起的天文望遠鏡觀測燈卻遲遲未亮。林瑾言抱著星象筆記走到露臺時,就見沈硯正蹲在望遠鏡底座旁,眉頭緊鎖地檢查線路,指尖沾了不少灰塵。
“怎么了?”她放輕腳步走過去,才發(fā)現望遠鏡的主鏡筒歪了個角度,連接電腦的數據線也斷了半截,“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可能是傍晚的雷陣雨淋壞了線路,主鏡的固定螺栓也松了?!鄙虺幪ь^時,額前碎發(fā)沾著細汗,他隨手抹了把臉,語氣卻依舊溫和,“別擔心,應該能修好。”
他話音剛落,江野就扛著工具箱跑上露臺,金屬工具碰撞的聲音在夜里格外清脆:“我聽管家說望遠鏡壞了,帶了扳手和備用線路!瑾言你站遠點兒,別被零件碰到?!闭f著,他就蹲在沈硯身邊,熟練地拆開望遠鏡底部的保護殼,手指靈活地剝著電線外皮。
陸則也提著應急燈和保溫箱趕來,他把亮著的應急燈放在兩人身邊,又從保溫箱里拿出兩瓶冰礦泉水遞過去:“先喝點水,我讓鎮(zhèn)上的五金店送了新的螺栓和絕緣膠帶,應該快到了。”他轉頭看向林瑾言,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你剛才走過來時,裙擺沾了草屑,擦擦吧?!?/p>
顧淮是最后來的,手里拿著一本泛黃的望遠鏡維修手冊,扉頁上還留著曾祖父的批注。他走到望遠鏡旁,快速翻到主鏡維修那一頁:“曾祖父記錄過類似的故障,主鏡偏移后不能硬掰,得用校準儀慢慢調,我去書房拿校準儀。”
四人瞬間分工明確,應急燈的光在露臺上投下交錯的影子。林瑾言站在一旁,看著沈硯和江野頭挨著頭接線路,沈硯負責辨認電線顏色,江野負責纏繞絕緣膠帶,動作間竟格外默契;陸則時不時遞過工具,還會提醒兩人“這里要纏緊點,免得再短路”;顧淮拿來校準儀后,就和沈硯一起調整主鏡角度,兩人湊在目鏡前反復確認,偶爾低聲討論幾句參數。
突然,江野“嘶”了一聲,指尖被電線劃破了個小口,血珠立刻滲了出來?!皼]事沒事,小傷口?!彼氚咽植氐缴砗?,卻被陸則一把抓住手腕,陸則從口袋里掏出碘伏棉片,仔細地給傷口消毒,語氣帶著點責備:“說了讓你小心點,怎么還跟毛躁?!?/p>
“你不也一樣,剛才遞螺栓時差點砸到腳?!苯班洁熘?,卻沒掙開陸則的手。沈硯抬頭看了一眼,從工具箱里翻出創(chuàng)可貼遞過去,顧淮則趁機接過江野手里的膠帶,繼續(xù)完成剩下的纏繞工作。
林瑾言看著這一幕,心里忽然一暖。她轉身走進廚房,煮了一壺熱姜茶,又拿了幾個干凈的杯子。等她端著姜茶回到露臺時,望遠鏡的觀測燈已經亮了起來,主鏡也恢復了原位。
“修好了!”江野興奮地拍了拍手,剛要湊到目鏡前,就被沈硯拉了回來:“先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剛才淋了點雨,別感冒了?!?/p>
顧淮接過林瑾言遞來的姜茶,喝了一口后,指了指目鏡:“你要不要看看?剛才校準的時候,看到了獵戶座的星云,很清晰。”
林瑾言走到望遠鏡前,透過目鏡望去,深藍色的天幕上,獵戶座星云像一團柔軟的光霧,細碎的星星圍繞在周圍。她正看得入神,就感覺肩上多了一件外套,轉頭一看,是陸則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夜里風涼,別著涼了?!?/p>
沈硯和江野也站在她身邊,一起抬頭望著天空,顧淮則拿出星圖,輕聲給她講解星云的位置和形成。沒有爭執(zhí),沒有試探,只有四個人默默的守護和默契的配合。
林瑾言看著身邊的四人,又望向目鏡里的星云,心里那點模糊的心意,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她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