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你的意識逐漸回籠，昨夜發(fā)生的事在你腦海里閃過。你瞬間清醒過來，費力地坐起來，身旁不遠處是一摞堆疊起來的香灰。

你望著那一堆香灰出神，直到耳邊傳來某人的輕笑。

他端坐在白色王座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你的神色恢復如常，抬頭注視著他。

似乎是因為昨晚司嵐短暫顯靈，你今天稍微有心情忍受他。

但他什么話也沒有說，沒有禮貌謙遜的開場白，也沒有不留痕跡的嘲諷。

他的眼睛吸引了你的大部分注意，你們兩個人一高一低地坐著，難得在清醒時沒有劍拔弩張。

“好看嗎？”少年注意到你的目光，唇角微勾。

你收回視線，站起來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塵。

克制著抬頭看他的念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司嵐不會窺探你的想法，所以他不知道在得到充分休息后意識逐漸清明的你，此刻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王庭里再次陷入安靜的氛圍。

在你看來，你和這位司嵐算是徹底鬧掰了，畢竟你不管不顧的燃燒犀角香，只為了再見愛人一面，誰知道才見了一眼，就沒用的昏睡過去了，一句話也沒有說上。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意識一片空白的時候，你夢到了從你作為老師教導司嵐繪畫開始，到你跌落到圣樹的根部意外將愛人孵化，再到重新回到王庭，又一次經歷了那場時間終點對起始的謀害。

你站在上帝的視角，俯瞰時間長河的回溯與流逝，那雙漂亮的眼睛，在你眼前一次次地黯淡。

你也看見了時間終點的結局，他將自己抹殺后再重塑，雖然記憶還在，但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祂。

看著他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金色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

起初他被創(chuàng)造出來，如同一張白紙，洛維斯將包括你在內的其他偉大的旅者匯集到王庭，在白紙上畫下濃墨重彩。

你早已和帝國的祂打過交道，也因此你將對祂的潛在排斥加諸在司嵐身上。

你和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

或許在你眼里，巨龍是一切美好的合集，所謂慈悲與寬懷。

而王庭里的那位司嵐雖集合成了完美，但他成為了噩夢與恨意的化身，剝奪了美好。

在那段夢的結束，少年剝去了自身的所有情感，再睜眼時，冰冷的金色雙眸讓人膽寒，他完成了最后的蛻變儀式，終于成為了你記憶中的那位祂。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你覺得包括你在內，誰都是。

你的目光再次落在司嵐身上，少年身形有些單薄，身上只是一件簡單的白袍。

他的目光緊跟隨著你，他看著你一言不發(fā)地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撣去身上的灰塵，神情突然輕松起來。

“我不恨你了?！蹦阒币曋?，終于說出這句話，你曾經說過你恨他，但你不記得了。

回答你的是一片安靜。

你感覺你能夠想象到司嵐會回答什么，臉上不會有過多的情緒，禮貌的開場白和刺耳的結束語，內容是嘲諷……

“嗯”這是少年的回答，罕見的讓人出乎意料了。

你走出了王庭，你抬頭看著由少年創(chuàng)造出的花園，和那幅畫里的一樣，很漂亮，但是缺少了生機。

再次回頭，穿著白袍的少年坐在王座上，神情淡漠，那雙湛藍色的雙眼看不出情緒。

記憶里的那個少年雖然沒有過多的情緒和情感，但至少偶爾會有些捉弄人的惡趣味，也會有自己的渴求。

“如果我能畫完這個小花園，你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p>

在那個難得有人陪伴的夜晚，少年說自己不會成為“神”，會看清一切的真相，走向自己選擇的道路。

而后剛剛成為他的古格安的精靈就離開了。

就像從未來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