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大營的校場被晨光染成金紅色，積雪在腳下咯吱作響。兩萬楚軍將士列成整齊的方陣，左側(cè)是身著玄甲的正規(guī)軍，右側(cè)是剛加入的一千鄉(xiāng)勇 —— 鄉(xiāng)勇們雖穿著粗布短打，卻握著新領(lǐng)的連弩，腰桿挺得筆直，眼神里滿是期待。唯有韓信站在鄉(xiāng)勇隊列旁，眉頭微蹙，時不時望向營外的山口方向 —— 昨夜斥候回報秦軍在山口搜山，那條僅楚地獵戶知曉的小路，怕是真的暴露了。

項羽披著猩紅披風，踩著積雪走上高臺。他目光掃過方陣，看到陳六正攥著連弩，指節(jié)發(fā)白；看到英布按捺不住地摩挲刀柄；看到范增站在臺側(cè)，眼神里藏著期許。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穿透清晨的寒風，響徹校場：“弟兄們！還記得項梁將軍是怎么死的嗎？”

方陣瞬間安靜下來，不少士兵垂下眼簾，拳頭卻悄悄握緊。項梁戰(zhàn)死定陶的消息，是壓在楚軍心頭的巨石 —— 那時宋義按兵不動，眼睜睜看著秦軍追殺楚軍殘部，卻連救援的命令都不肯下。

“項梁將軍為護楚地百姓，死在秦賊的刀下！” 項羽的聲音陡然拔高，指著北方巨鹿的方向，“如今王離圍巨鹿，章邯屯棘原，秦賊要踏平咱們楚地，要把咱們的妻兒老小變成奴隸！宋義那廝私藏糧草，看著弟兄們挨餓，卻想著通秦求榮 —— 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該殺！” 士兵們齊聲怒吼，聲浪震得積雪從營帳頂上滑落。鄉(xiāng)勇們雖沒見過宋義，卻也跟著喊 —— 他們在楚地見過秦軍劫掠的慘狀，對秦人的恨，早已刻在骨子里。

項羽抬手，示意眾人安靜，語氣卻軟了幾分：“但我知道，你們心里也有怕的 —— 怕打不過秦軍，怕再也回不了家。可你們想想，若咱們不打，巨鹿破了，秦賊就會南下；彭城丟了，楚地就會淪陷；到那時，咱們的家，還在嗎？”

他走下高臺，走到一個年輕士兵面前。這士兵約莫十六七歲，臉上還帶著稚氣，是項梁舊部的兒子，叫項小乙。項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乙，你爹死前跟我說什么，還記得嗎？”

項小乙紅了眼眶，大聲道：“我爹說，要跟著將軍殺秦賊，護著楚地的鄉(xiāng)親！”

“對！” 項羽轉(zhuǎn)身，重新望向方陣，“咱們不是為我項羽打，是為了爹媽的囑托，為了妻兒的期盼，為了楚地的每一寸土地！我項羽在這里立誓：破秦之后，凡立功者，不管你是正規(guī)軍還是鄉(xiāng)勇，不管你是貴族還是獵戶，皆賞土地百畝，封爵位！若我食言，天誅地滅！”

【叮！檢測到宿主觸發(fā) “戰(zhàn)前誓師” 事件，全軍士氣大幅提升！當前士氣值：95%（峰值），解鎖 “死戰(zhàn)不退” 臨時 buff：士兵作戰(zhàn)時疼痛感降低 20%，沖鋒速度提升 15%，持續(xù)至巨鹿之戰(zhàn)結(jié)束。獎勵霸業(yè)積分 + 100，當前剩余 320 積分?！?/p>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校場上的歡呼卻早已蓋過一切。陳六率先舉起連弩，高喊：“愿隨將軍死戰(zhàn)！”

“死戰(zhàn)！死戰(zhàn)！” 兩萬將士齊聲吶喊，聲浪沖上云霄，連遠處漳水的冰層，似乎都被這股氣勢震得微微顫動。英布按捺不住，大步走到臺前：“將軍！別等明日了！今日就出發(fā)，我?guī)颁h先去踹了東甬道的秦營！”

項羽笑著按住他的肩膀：“急什么？咱們要打，就得打有準備的仗?！?他轉(zhuǎn)身對韓信道，“小路暴露的事，你有什么法子？”

韓信上前一步，指著校場旁的沙盤：“將軍，秦軍雖在山口搜山，卻未必知道咱們的真正目標。不如讓陳六帶兩百鄉(xiāng)勇，明日清晨假裝往山口走，吸引秦軍注意力；主力則趁此時機，從漳水西岸的淺灘過河，繞到東甬道后側(cè) —— 那里冰層薄，秦軍防備松，咱們能出其不意?！?/p>

陳六立刻請戰(zhàn)：“將軍！我?guī)оl(xiāng)親們?nèi)ヒ_秦兵，保證不讓他們發(fā)現(xiàn)主力的動向！”

項羽點頭：“好！你多帶些煙火，若遇秦軍，就放煙佯攻，別硬拼，拖住他們就行?！?他又看向鐘離眜，“糧草和軍械都準備好了嗎？”

“都妥了！” 鐘離眜遞上清單，“三天的干糧已分發(fā)到各營，鐵匠營趕制了三百塊厚木板，夠鋪東甬道的陷馬溝；連弩也做了一百具，全給鄉(xiāng)勇們配上了，還備了足夠的箭矢?！?/p>

范增走到項羽身邊，低聲道：“將軍，還有一事需留意 —— 昨夜我讓斥候查了鄉(xiāng)勇的背景，陳六和他帶的人都是楚地本分百姓，沒什么問題，但…… 有幾個鄉(xiāng)勇說，來投軍的路上，見過幾個陌生人跟著，像是秦軍的斥候。”

項羽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你的意思是，秦軍可能還在盯著咱們的動向？”

“不是可能，是肯定?！?范增指著沙盤上的棘原，“章邯老謀深算，不會只守著渡口。他派斥候跟著鄉(xiāng)勇，就是想摸清咱們的兵力和路線 —— 咱們明日的行動，必須更快、更隱蔽?！?/p>

項羽點頭，對全軍下令：“今夜各營好好休息，明日寅時做飯，卯時出發(fā)！英布帶三千前鋒走西岸淺灘，負責清理東甬道的外圍哨卡；韓信帶鄉(xiāng)勇牽制秦軍，掩護主力；鐘離眜率中軍隨后跟進，我親自斷后！”

“喏！” 眾將齊聲領(lǐng)命，各自回營準備。校場上的士兵們也漸漸散去，有的擦拭兵器，有的檢查鎧甲，鄉(xiāng)勇們則圍著陳六，聽他講追蹤和潛伏的技巧，營地里滿是戰(zhàn)前的緊張，卻沒了半分畏懼。

項羽站在高臺上，望著漸漸安靜下來的營地，心中卻沒完全放松。系統(tǒng)突然彈出一條預警：【注意！檢測到東甬道方向有秦軍異動，疑似王離增派了 “鐵盾陣” 部隊（配備重型鐵盾，可抵御連弩射擊），具體數(shù)量不明；此外，棘原方向的章邯主力，有部分騎兵正在向東南移動，目標未知?！?/p>

鐵盾陣？章邯騎兵異動？項羽握緊腰間的霸王槍，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原以為明日的突襲能出其不意，卻沒想到王離和章邯早有防備。是秦軍的斥候真的摸清了動向，還是…… 軍中還有沒被發(fā)現(xiàn)的內(nèi)鬼，把計劃泄露了出去？

夜色漸漸降臨，營地里的篝火一盞盞亮起，映著士兵們熟睡的臉龐。項羽沿著營區(qū)巡邏，走到鄉(xiāng)勇的臨時營地時，看到陳六正借著篝火，給鄉(xiāng)勇們磨箭頭，每磨一下，就往箭頭上哈口氣，動作仔細得像在雕琢珍寶。

“陳大哥，明日引開秦軍，你可得小心?！?項小乙湊過來，遞上一塊干糧。

陳六接過干糧，咬了一口，笑著說：“放心，我在山里跑了十幾年，秦兵想追上我，沒那么容易！等咱們破了巨鹿，我?guī)慊爻兀晕夷镒龅乃诿字?！?/p>

項羽站在暗處，看著這一幕，心中一暖。可一想到系統(tǒng)的預警，又覺得沉甸甸的 —— 明日的仗，怕是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打。

就在這時，一個斥候從營外奔來，臉色慘白，聲音帶著顫抖：“將軍！不好了！東甬道的秦營外，發(fā)現(xiàn)了咱們楚軍的軍服碎片，還有…… 還有一枚咱們剛給鄉(xiāng)勇發(fā)的連弩箭頭！”

項羽猛地回頭，篝火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連弩箭頭和軍服碎片，怎么會出現(xiàn)在秦營外？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難道真的有內(nèi)鬼，把鄉(xiāng)勇的裝備和路線，都告訴了秦軍？

夜色更濃了，漳水的風聲里，似乎夾雜著秦軍的馬蹄聲。項羽知道，明日的出征，不僅是一場破秦之戰(zhàn)，更是一場與暗處敵人的較量 —— 而那個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