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娛娛樂因涉黑洗錢案徹底倒閉的消息傳遍娛樂圈時,林朦朧正坐在劉文釗的墓碑前,指尖摩挲著碑面上少年的笑容。手機震動時,他看到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署名是周星星——業(yè)內(nèi)以正直著稱的制作人,曾多次公開抨擊行業(yè)黑幕。 “林先生,我知道你和劉文釗的故事。星星娛樂剛成立,想給你一個能安心演戲的地方,合約條款你隨便提?!?/p>
林朦朧盯著短信看了很久,起身時將落在碑前的百合花瓣輕輕攏在一起。他想起劉文釗曾說“想演一部沒有資本干預(yù)的好劇”,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下回復(fù):“我只有一個要求,公司簽約藝人,必須守住演戲的初心?!焙灱s那天,周星星遞來一份厚達二十頁的合約,沒有任何霸王條款,甚至注明“藝人可自主選擇劇本”。辦公室的墻上掛著許多經(jīng)典話劇海報,其中一張正是《桃花劫》,邊角已經(jīng)有些磨損?!拔沂恰短一ń佟返睦嫌^眾,”周星星笑著說,“當年劉文釗在臺下舉燈牌的樣子,我至今記得——他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光?!?/p>
林朦朧的眼眶瞬間發(fā)熱。他忽然想起,劉文釗的筆記本里夾著一張《桃花劫》的話劇票根,背面寫著:“今天看到朦朧哥站在舞臺上,我好像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p>
國劇盛典的領(lǐng)獎臺上,聚光燈打在林朦朧身上,他捧著最佳男主角的獎杯,目光掃過臺下無數(shù)張臉,最終落在遠處劉文釗的應(yīng)援燈牌上?!斑@個獎,屬于劉文釗。”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全場,“他教會我,哪怕身處黑暗,也要堅守光明;哪怕遭遇背叛,也要相信善良?!彼D了頓,想起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還有一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偶像,他曾說‘演戲是良心活’,這句話,我和文釗一直記在心里。今天,我?guī)е鴥蓚€人的夢想站在這里,謝謝你們。”
臺下的掌聲經(jīng)久不息,周星星紅著眼眶拍著手,心里清楚,林朦朧口中的偶像,正是多年前因揭露行業(yè)黑幕而意外離世的前輩——那個劉文釗在筆記本里寫了無數(shù)次“想成為他那樣的人”的偶像。
劉文釗去世一周年那天,林朦朧帶著修剪整齊的百合、包裝完好的話梅干和剛出爐的紅豆糕,來到香山陵園。福麗和火腿已經(jīng)老得走不動路,被他放在推車里,兩只狗趴在劉文釗的墓碑前,尾巴有氣無力地掃著地面,偶爾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嗚咽。 “文釗,我來看你了?!绷蛛鼥V蹲在墓碑前,將話梅干和紅豆糕擺在石臺上,“星星娛樂簽了幾個很有天賦的新人,我把你當年的角色筆記給他們看了,他們都很佩服你?!彼_新寫的劇本,輕聲念著,“這個故事講的是兄弟傳承,主角的弟弟,和你一樣勇敢?!?/p>
風穿過陵園的松柏,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陽光透過枝葉灑在碑面上,少年的笑容仿佛染上了暖意。林朦朧念到動情處,聲音微微顫抖,福麗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日子在一部部劇的拍攝中悄然流逝。林朦朧拒絕了所有綜藝邀約,把全部精力放在演戲上,每一部劇本都會仔細打磨,就像劉文釗當年那樣。他會在劇本扉頁寫下“謹以此片紀念劉文釗”,會在拍攝間隙給新人講劉文釗的故事,會把劉文釗的角色筆記當作教材,教他們?nèi)绾慰坍嬋宋锏膬?nèi)心。
又過了一年林朦朧已經(jīng)蛻變成了一位實力派影帝,站在影帝的領(lǐng)獎臺上,捧著獎杯,神色淡然卻難掩眼底的懷念:“感謝導(dǎo)演、劇組,還有一直支持我的粉絲?!鳖D了頓,聲音低沉:“這三年,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辜負了一個人的期望。劉文釗,我的摯友,這個獎也有你的一份。”臺下掌聲雷動,卻仿佛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輕聲微笑:“你看到了嗎?我還在堅持,帶著我們的夢想!”
這天晚上朦朧徹夜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他獨自一人走在一個大花園里。有一個熟系的人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朦朧哥。”在夢中林朦朧感受到一個人的輕拍,身體猛地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熟悉的笑容,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文釗……真的是你嗎?”聲音顫抖,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卻又害怕這只是一場幻覺:“我好想你,這三年,每一個領(lǐng)獎臺,每一次掌聲,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邊?!被▓@里的風輕輕吹過,帶來陣陣百合的香氣,:“朦朧哥,這幾年你還過得愉快嗎?不會再遇到傷害你的人了吧?還有我要你答應(yīng)我的,只許再流一滴眼淚,以后你的臉上要永遠掛著笑。你做到了嗎?”林朦朧笑了出來,卻又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文釗,我過得……還好。星星把我保護得很好,沒有再遇到那些污糟事?!碧植寥パ蹨I,努力擠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只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想你,想我們一起的日子?!鄙钗豢跉?,眼神堅定:“不過你放心,我答應(yīng)你的,只流了一滴眼淚,以后……我會好好生活,帶著你的那份一起,讓笑容常掛臉上。”微風拂過,吹落幾片花瓣,仿佛劉文釗的溫柔觸碰:“星星是個好人。相信他也會護你周全。朦朧哥不要難過。就當做我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匆匆過客吧?!绷蛛鼥V急忙搖頭,上前一步:“不,文釗,你不是過客,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甭曇暨煅?,雙手緊握成拳: “星星是好人,可你留下的位置,誰也無法替代。”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隨即又強打起精神:“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好的,我會的,只是……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我們還能一起拍戲、一起曬太陽,那該多好?!敝車幕ㄏ阌l(fā)濃郁,仿佛你在以另一種方式陪伴。
“朦朧哥,未來的你,一定會一片星圖燦爛。將來你還會遇到自己的今生摯愛。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將來子孫滿堂,享天倫之樂。我會在另一個世祝福你!”說完劉文釗轉(zhuǎn)身就走??粗D(zhuǎn)身,心臟一陣劇痛,下意識地向前沖了幾步,伸出手:“文釗,別走!我不要什么星圖燦爛,不要子孫滿堂,我只要你回來……”聲音在空曠的花園里回蕩,帶著無盡的不舍淚水如決堤般洶涌,模糊了視線,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漸行漸遠:“另一個世界……你一定要等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嗎?”微風突然靜止,整個花園陷入死寂,仿佛你的離開帶走了所有生氣,林朦朧這時從夢中驚醒,窗外的月光映在他臉上顯得格外清冷,分不清是月光還是淚痕。
在一次公益活動中,林朦朧遇到了蘇晚-溫柔善良的編劇,她寫的劇本里,總有一種直面苦難的勇氣。蘇晚知道他和劉文釗的故事,卻從不多問,只是在他深夜改劇本時,默默遞上一杯溫水;在他對著劉文釗的照片發(fā)呆時,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我想和你一起,把文釗沒來得及演的故事寫出來?!碧K晚遞給林朦朧一份劇本大綱,標題是《星燼》,講的是兩個追夢少年的救贖與傳承。林朦朧看著大綱,眼眶泛紅。大綱里的兩個主角,像極了他和劉文釗,甚至連“文昭”這個角色名,都帶著劉文釗名字的諧音。“好。”他輕聲說,“我們一起寫?!?/p>
婚禮那天,林朦朧穿著簡單的白色西裝,牽著蘇晚的手,站在灑滿陽光的教堂里。他抬頭望向天空,仿佛看到劉文釗笑著朝他點頭,眼神里滿是祝福?!拔尼?,我結(jié)婚了?!彼谛睦镙p聲說,“她很好,會陪我一起完成我們的夢想?!被楹髱讉€月,蘇晚查出懷孕。林朦朧拿著孕檢單,手指顫抖著撫摸著報告單上的“陽性”字樣,突然想起劉文釗曾開玩笑說:“朦朧哥,以后你有孩子了,我要當他的干爹,教他演戲。”
七個月后,孩子出生的那天,窗外飄著細雨。當護士把皺巴巴的嬰兒抱到林朦朧面前時,他的呼吸瞬間停滯——嬰兒的左眼眼尾,有一顆和劉文釗一模一樣的小淚痣,像一顆小小的星辰,嵌在白皙的皮膚上。 “文釗……”林朦朧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指尖輕輕觸碰那顆淚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嬰兒柔軟的頭發(fā)上。嬰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用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拂去他臉上的淚痕,動作和當年劉文釗安慰他時一模一樣。蘇晚躺在病床上,溫柔地看著他們:“給他取個名字吧。”
林朦朧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想起劉文釗最喜歡的那句詩“星落凡塵,燼有余溫”,輕聲說:“叫林星燼吧。星星的星,灰燼的燼?!比兆右惶焯爝^去。林星燼漸漸長大,眉眼越來越像劉文釗,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左眼眼尾的淚痣會微微上揚,和照片里的少年如出一轍。
他總喜歡纏著林朦朧,讓他講“劉文釗叔叔”的故事。林朦朧會坐在沙發(fā)上,抱著他,翻開那本磨損嚴重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講:“你劉文釗叔叔,是個很勇敢的人,他為了保護爸爸,犧牲了自己……”每次講到這里,林星燼都會伸出小手,擦去林朦朧眼角的淚水,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不哭,劉文釗叔叔是英雄,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樣勇敢?!?/p>
七歲那年,林星燼在整理書房時,翻出了一張林朦朧和劉文釗的合影。照片里的兩人穿著《燼宮賦》的戲服,并肩站在桃花樹下,笑得燦爛。他拿著照片跑到林朦朧面前,指著劉文釗問:“爸爸,這個叔叔就是劉文釗嗎?他的眼睛旁邊,和我有一樣的痣!”
林朦朧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的少年,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對,他是爸爸最重要的朋友,是個勇敢又善良的超級英雄?!绷中菭a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抱住林朦朧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爸爸,我好像記得他?!绷蛛鼥V的身體一僵,眼眶瞬間濕潤。他抱著兒子,久久沒有說話,心里卻無比清楚——這是劉文釗,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他的身邊。
那天下午,林朦朧修剪好一束百合,買了紅豆糕和話梅干帶著蘇晚、林星燼,還有福麗和火腿來到香山陵園。林星燼捧著一束新鮮的百合,小心翼翼地放在劉文釗的墓碑前,學著林朦朧的樣子,輕輕撫摸著碑面上的照片:“劉文釗叔叔,我是林星燼。爸爸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干爹?!?/p>
陽光灑在墓碑上,照片里的少年笑得明艷,林星燼站在墓碑前,露出了和他如出一轍的笑容。林朦朧牽著蘇晚的手,看著眼前的一幕,淚水再次落下,卻不再是悲傷,而是滿滿的慰藉。
風輕輕吹過,帶來百合花的清香,仿佛是劉文釗在輕聲回應(yīng):“朦朧哥,我回來了。”微風拂過,吹動墓碑前的花瓣,仿佛是少年溫柔的回應(yīng)。福麗和火腿歡快地汪了兩聲,眼里含著淚,卻帶著笑意。林朦朧知道,劉文釗從未離開,他活在每一部作品里,活在孩子的淚痣上,活在每一個被他們照亮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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