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灑滿整個操場,青草的味道隨著微風輕輕飄散。宋知夏坐在看臺上,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fā)梢,目光追隨著天邊那抹漸漸沉入地平線的橙紅。突然,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還沒等她回過頭,腰間便多了一雙溫熱的手臂。陸時衍帶著少年氣息的胸膛輕輕貼上她的后背,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撲面而來,像是陽光曬過的棉被般溫暖。
“看啥呢,這么入神?”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撒嬌的黏糊,下頜輕輕抵在她的肩窩,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脖頸,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班拧彼沃拿蛄嗣虼剑那姆杭t。她能聽見他比平時更快的心跳聲,與自己的心跳交織在一起,仿佛敲打出某種隱秘的節(jié)奏,在寂靜的看臺上格外清晰。
“你、你就不怕被別人看到?。俊彼瓜卵酆?,小聲嘟囔著,聲音里帶著一絲羞澀和不安。
陸時衍聞言,手臂稍稍收緊,將她抱得更牢了些,聲音低柔卻堅定:“怕什么?我只想抱抱我的小姑娘。”他的語氣認真又寵溺,仿佛這世間沒有比此刻更重要的事了。
宋知夏猛地從看臺上站起身,指尖攥得發(fā)白,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刻意裝得平靜:“陸時衍,我們分手吧。”
話音落下,她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轉(zhuǎn)身就往操場出口走。晚風吹起她的衣角,也吹散了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濕意。剛走了兩步,手腕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拉住,緊接著,后背重重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陸時衍的手臂死死圈著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少年帶著哭腔的聲音埋在她頸窩,沙啞又委屈:“我不分手!宋知夏,我不同意!”
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后背,比剛才更快更亂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帶著慌不擇路的惶恐,一下下砸在她心上?!盀槭裁匆质??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你告訴我,我都改……”他收緊手臂,將人抱得更緊,溫熱的淚水浸濕了她的肩頭,“別走好嗎?”
#因為人的心都在左邊,每次和愛人擁抱都成了填補對方右側(cè)沒有心臟空缺 所以叫心心相印
陸時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雙臂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嵌進自己骨血里,沙啞的哭腔帶著固執(zhí)的偏執(zhí):“我不放手!除非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走!”
他的堅持像一根導火索,點燃了宋知夏強撐的所有防線。她知道,不做得絕一點,這個陪了她十幾年的少年絕不會死心。心口的劇痛幾乎讓她窒息,她猛地攥緊拳頭,用盡全力向后掙脫,趁著他力道松動的瞬間,突然轉(zhuǎn)過身。
還沒等陸時衍反應過來,“啪”的一聲脆響,狠狠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操場里格外刺耳,陸時衍整個人僵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更疼的是心口驟然裂開的空洞。他怔怔地看著宋知夏,眼眶通紅,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可眼神里卻滿是他從未見過的冰冷與決絕。
(陸時衍內(nèi)心獨白:疼……可臉上再疼,也抵不過心里的萬分之一。知夏,你怎么能這么狠?這一巴掌,是要把我們十幾年的情分都打散嗎?)
宋知夏的手心也傳來一陣發(fā)麻的痛感,她死死咬著唇,逼回涌到眼眶的淚水,聲音帶著極致的顫抖,卻依舊硬著心腸:“陸時衍,我讓你放手?!?/p>
說完,她沒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跑——腳步慌亂,不敢有絲毫停留,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趕。
(宋知夏內(nèi)心獨白:陸時衍,對不起。那一巴掌落在你臉上,疼的卻是我自己的心。我怎么舍得打你啊,那是陪我從穿校服到披學士服的人,是把我寵得嬌氣又任性的人,是我偷偷規(guī)劃了無數(shù)次未來里,唯一的男主角。)
晚風掀起她的長發(fā),也帶走了她壓抑許久的嗚咽,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砸在跑道上,混著晚風的涼意浸進皮膚。
(宋知夏內(nèi)心獨白:可我別無選擇。爸爸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握著我的手說“知夏,求你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那些十幾年的青梅時光、那些高三梧桐樹下的約定、那些大學夜市里的并肩同行,都要被現(xiàn)實碾碎了。和爸爸的死去的戰(zhàn)友的兒子聯(lián)姻是他最后的心愿,是能讓他安心走的唯一籌碼。我不能自私,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遺憾離開。)
她越跑越快,后背仿佛還殘留著他懷抱的溫度,耳邊似乎還回響著他慌亂的心跳。
(宋知夏內(nèi)心獨白:所以我只能裝得絕情,只能用最狠的方式逼你放手——我寧愿你恨我,也不想讓你陪著我,一起被現(xiàn)實拖進深淵。剛才你從背后抱住我的時候,我能聽見你慌亂的心跳,能感受到你怕失去我的惶恐,那些熟悉的溫度和力道,差點就讓我潰不成軍??晌也荒芑仡^,一旦回頭,我所有的偽裝都會崩塌,我怕我會哭著撲進你懷里,說我不想分手,說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跑出操場大門,宋知夏的腳步漸漸放緩,最終靠著門外那棵老梧桐樹滑坐下來。樹影斑駁,將她的身影藏在陰影里,她終于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失聲痛哭。
(宋知夏內(nèi)心獨白:陸時衍,忘了我吧。忘了那個陪你長大的宋知夏,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甜。找一個能陪你安穩(wěn)走下去的人,去過我們曾經(jīng)憧憬過的生活。而我,會帶著對你的愧疚和思念,完成爸爸的心愿,去過我不得不接受的人生。)
掌心還殘留著打在他臉上的麻痛感,像一道永遠愈合不了的疤。晚風吹過,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那是屬于他們少年時光的味道,如今卻只剩刺骨的酸楚。
(宋知夏內(nèi)心獨白:只是啊,陸時衍,午夜夢回的時候,我大概還是會想起,那個傍晚的操場,你從背后抱住我,我們的心跳聲,曾那么近,那么甜。)
而操場深處,陸時衍依舊站在原地,捂著被扇紅的臉頰,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終究無力地蹲下身,崩潰地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
(陸時衍內(nèi)心獨白:我不信……你說的不愛了是假的,對不對?知夏,你明明眼里也有淚啊。從小學同桌時你分給我半塊橡皮,到高中偷偷塞給我的熱牛奶,再到高三畢業(yè)那天你紅著臉說喜歡我,那些日子那么甜,怎么可能說斷就斷?)
晚風卷著青草香掠過,那是他曾無數(shù)次陪她散步時聞到的味道,如今卻只剩無盡的苦澀。他抬手摸到臉上未干的淚痕,指尖還殘留著她剛才轉(zhuǎn)身時帶起的風,可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陸時衍內(nèi)心獨白:你說不合適,可我們明明合適到連心跳都能同頻。你讓我放手,可我怎么放得下?那是我喜歡了十幾年,想護一輩子的姑娘啊……宋知夏,你到底在怕什么?告訴我好不好,別把我一個人留在原地。)
他蜷縮在空蕩蕩的看臺下,哭聲被晚風吞沒,只有那片曾見證過他們心動的操場,沉默地記下了這場無疾而終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