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重新安排工位，王紹華看著辦公區(qū)布局圖，筆尖在“總裁工位”那欄猶豫了幾秒，最終劃掉原位置，添在林敏君工位正后方。助理拿著圖紙愣了愣：“王總，這樣您辦公會不會不方便？”他卻頭也不抬：“離秘書近點，批文件效率高?！?/p>

等林敏君抱著資料回來，才發(fā)現(xiàn)身后多了張寬大的辦公桌，王紹華正彎腰整理電腦線，側(cè)臉對著她。她剛坐下，就感覺后頸有目光落下來，轉(zhuǎn)頭時，他又立刻假裝看屏幕，指尖還在鍵盤上亂按了幾下。

林敏君忍不住笑，故意把早上那束向日葵放在桌角，調(diào)整角度讓他正好能看見。果然沒過幾分鐘，身后就傳來翻文件的動靜，她用余光瞥到，王紹華正盯著向日葵，眉頭又輕輕皺起來。她敲鍵盤的手頓了頓，忽然開口：“王總，您看這份方案，是不是按上次說的修改？”

他湊過來時，身上的雪松味又飄過來，目光卻先落在向日葵上，語氣有點悶：“嗯，按之前的來。對了，那花……別放太久，枯了影響辦公環(huán)境?！绷置艟D(zhuǎn)頭看他，正好撞進他沒藏好的在意眼神里，兩人都愣了愣，隨即她笑著點頭：“知道了，王總?！?/p>

身后的鍵盤聲重新響起，林敏君卻覺得，那目光比鍵盤聲更清晰，一下下落在她心上，軟乎乎的，帶著點沒說透的溫柔。王紹華剛走到公司樓下，就看見劉天祥站在大廳門口，正笑著和林敏君說話。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腳步也頓住，眼底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

“王總。”林敏君先看到他，趕緊上前打招呼，語氣下意識地放輕。劉天祥也轉(zhuǎn)過身，笑著伸出手：“紹華，好久不見，正好有筆合作想跟你聊聊?！?/p>

王紹華卻沒接他的手，甚至沒看他遞過來的名片，只是盯著林敏君，語氣冷硬：“不是讓你把下午的會議資料送上來嗎？怎么在這兒耽誤時間？”話是對林敏君說的，眼神卻帶著刺似的掃過劉天祥。

劉天祥臉上的笑僵了下，卻還是保持著風度：“看來王總現(xiàn)在很忙，那我改天再約?！闭f完便轉(zhuǎn)身走了。他剛離開，王紹華就冷著臉對林敏君說：“以后離他遠點，少跟他牽扯不清?！绷置艟读算?，想問他為什么這么針對劉天祥，卻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電梯走，只留下一個緊繃的背影。林敏君攥著會議資料跟進電梯，看著王紹華緊繃的側(cè)臉，還是忍不住開口：“王總，劉總今天是來談建材合作的，跟我沒關系?！?/p>

電梯里的燈光冷白，照得王紹華的臉色更沉。他轉(zhuǎn)頭看她，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煩躁：“沒關系？我看他盯著你的眼神，可不像只談合作?！痹捯魟偮?，電梯“?！钡匾宦暤搅藰菍?，他率先走出去，腳步比平時快了半拍。

林敏君咬了咬唇，快步跟上：“王總，我和劉總只是工作往來，而且……”她話沒說完，就被王紹華打斷。他猛地轉(zhuǎn)身，辦公桌的邊角撞得他手肘發(fā)疼，卻顧不上揉：“而且什么？而且你覺得他比我好？”

這話問得突然，林敏君愣在原地。她看著王紹華眼底翻涌的怒意，忽然想起離婚前他也是這樣，明明是在意，卻總用最沖的語氣說出來。她攥緊了資料袋，輕聲說：“王總，我們現(xiàn)在只是上下級?！?/p>

王紹華喉結(jié)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揮了揮手：“把資料放下，出去吧?！绷置艟D(zhuǎn)身時，聽見他低聲罵了句“該死”，聲音輕得像怕被她聽見。她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心里忽然有些發(fā)堵——她好像，從來沒真正懂過他的別扭。劉天祥把一份合作方案放在王紹華辦公桌上，指尖敲了敲紙面，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輕松：“王總，這份建材供應合同，我不僅給了行業(yè)最低價，還有個附加條件——讓林敏君來對接這個項目。”

王紹華翻方案的手猛地停住，抬頭盯著他，眼神冷得像冰：“劉天祥，你這是跟我談合作，還是跟我搶人？”

“怎么能叫搶？”劉天祥靠在椅背上，笑得坦然，“敏君有能力，跟著我做事，不用看誰的臉色，也不用被莫名其妙扣五百塊工資?！彼匾饧又亍翱酃べY”三個字，精準戳中王紹華的軟肋。

王紹華攥緊了鋼筆，指節(jié)泛白：“敏君是我公司的人，輪不到你安排?！?/p>

“可她也是自由的?！眲⑻煜檎酒鹕?，整理了下西裝，“我已經(jīng)問過敏君了，她說只要你同意放她走，她愿意跟我干。王總，你要是真為她好，就別總把人困在你身邊，用那些別扭的方式折騰她?！?/p>

劉天祥走后，王紹華盯著那份合作方案看了很久，辦公桌上還放著早上沒來得及給敏君的早餐——是她以前最愛的豆?jié){油條。他忽然想起離婚那天，她紅著眼說“王紹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要什么”，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沒過多久，林敏君敲門進來送文件，剛要轉(zhuǎn)身，就聽見王紹華的聲音：“劉天祥的合作方案，你想接嗎？”她愣在原地，回頭時正好看見他眼底的落寞，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卸下所有強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