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祺真的開始織圍巾了。深灰和淺灰的毛線在他的指尖纏繞,棒針穿梭,發(fā)出細微而規(guī)律的沙沙聲。丁程鑫盤腿坐在沙發(fā)另一邊,腿上攤著本速寫本,鉛筆在紙上游走,試圖捕捉馬嘉祺低頭專注時,睫毛投下的淡淡陰影,以及那雙擺弄精密相機游刃有余的手,此刻對待柔軟毛線時略顯笨拙卻又異常認真的模樣。
草莓貓對晃動的毛線球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幾次三番想撲上來,都被丁程鑫用腳趾輕輕撥開?!皠e鬧,那是我的圍巾?!彼÷暰尕?,眼里卻帶著笑。
“是你的,也是它的。”馬嘉祺頭也不抬,手指不停,“等你的織完,就用剩下的粉白色給它勾個小項圈?!彼闷鹂椓艘恍《蔚膰肀攘吮?,灰白交織的紋理果然有了水波的動態(tài)感。“進度有點慢,不過冬天來臨前肯定能讓你戴上?!?/p>
“不急,”丁程鑫放下速寫本,湊過去看,指尖拂過那些細密的線圈,觸感柔軟,“慢工出細活。老板娘不是說嗎,織著織著就暖和了?!彼D了頓,聲音帶了點揶揄,“不過馬嘉祺,你確定這真是第一次織?針腳還挺像樣?!?/p>
馬嘉祺終于抬眼看他,嘴角彎起:“秘密。說不定上輩子是個織女,就為了這輩子給你織條圍巾?!?/p>
丁程鑫嗤笑一聲,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著他織。陽光從窗外挪進來,正好罩住他們倆和一只貓。空氣里是毛線的纖維味,還有窗外飄來的隱約桂花香。他覺得此刻的安靜,比威尼斯的月光還要醉人。
織圍巾成了夜晚固定的儀式。有時丁程鑫會念書給馬嘉祺聽,有時就各做各的事,偶爾抬頭,視線撞在一起,便心照不宣地笑一下。收納盒靜靜待在角落,里面藏著威尼斯的運河風(fēng)、愛琴海的海水,還有等待破土的草莓籽。丁程鑫偶爾會打開聞一聞,水汽味似乎淡了些,但混合了木料和紙張的氣息,變成了另一種更踏實的、屬于“家”的味道。
這天晚上,馬嘉祺終于織完了最后一針。他抖開那條灰白交織的圍巾,長度寬度都剛好,雖然細看有些地方針腳并不均勻,卻更顯得獨一無二。他朝丁程鑫招手:“過來,試試?!?/p>
丁程鑫放下看到一半的畫冊,走過去,微微低頭。馬嘉祺把圍巾繞在他脖子上,仔細整理好。羊毛的暖意立刻包裹住脖頸,柔軟得不像話。
“怎么樣?”馬嘉祺看著他,眼神里有小小的得意,也有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丁程鑫把半張臉埋進圍巾里,深深吸了口氣,除了毛線的味道,似乎還沾染了馬嘉祺手上淡淡的、類似松木的氣息。他眼眶有點發(fā)熱,嘴上卻笑著說:“嗯,暖和。威尼斯的水波紋,原來是這個溫度?!?/p>
馬嘉祺松了口氣,笑意從眼底漫開。他拉過圍巾的一角,把丁程鑫帶近,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那以后每年冬天都給你織一條,集齊七種顏色,召喚神龍?!?/p>
“神龍就算了,”丁程鑫環(huán)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能召喚出下一個春天,陪我們一起種草莓就行?!?/p>
草莓貓似乎對圍巾也很滿意,湊過來用腦袋蹭著垂下來的流蘇。丁程鑫解下圍巾,小心地疊好,放進那個收納盒里,和錦囊、玻璃罐并排放在一起。
“收起來干嘛?明天就可以戴了?!瘪R嘉祺不解。
“等第一場雪,”丁程鑫合上盒蓋,手指撫過光滑的木紋,神秘地眨眨眼,“等下了第一場雪,我們再一起打開它。那時候,圍巾上就會有家的味道了。和威尼斯的風(fēng)、愛琴海的水、還有將來的草莓香放在一起,就是我們的四季收藏?!?/p>
馬嘉祺怔了怔,隨即笑容加深。他攬過丁程鑫的肩膀,看向那個小小的木盒。它不再僅僅承載著遠方的浪漫,更開始沉淀此刻的、觸手可及的幸福。
“好,”他低聲說,聲音落在丁程鑫的發(fā)頂,“等第一場雪?!?/p>
窗外,秋意漸深,夜風(fēng)已帶寒意。但屋里,暖意正濃。他們的四季收藏,才剛剛開始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