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我又開新文了。。依舊是激情無腦的為愛發(fā)電, 諸位當個樂看就好!
希望能寫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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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后腦勺還在隱隱作痛,眼前是晃動的、打著補丁的粗布車篷,身下是顛簸的硬木板,一股混雜著汗味、土腥氣和某種霉爛的味道直沖鼻腔。
我,二十一世紀苦命牛馬,一個昨天還在為了甲方爸爸的PPT熬夜爆肝的新時代好青年,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輛搖搖晃晃的破牛車里。
穿越了。
這事兒說起來離譜,過程更是毫無儀式感——我就是怒氣沖沖的在下樓取那份遲到了一個小時的麻辣燙外賣時,一腳踩空,眼前一黑,再睜眼,就到了這兒。連個系統(tǒng)提示音都沒有,差評。
麻辣燙也沒吃著!
我撐著酸軟的身體坐起來,偷偷撩開一點車篷的縫隙往外看。
土路蜿蜒,兩旁是望不到頭的枯黃田野,間或有些蔫頭耷腦的樹木。一隊隊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人,扶老攜幼,默然地向前挪動,眼神大多是空洞的,像被抽走了魂兒。只有車輪碾過碎石發(fā)出的單調(diào)聲響,和偶爾幾聲孩童細弱的啼哭,打破這死寂的沉悶。
打開腦內(nèi)搜索引擎迅速搜索,現(xiàn)在似乎是…
官渡之戰(zhàn)前?曹操曹老板剛起步?我心里飛快地盤算著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試圖給自己定位。
這時間點,真是……刺激他媽給刺激開門,刺激到家了。
更刺激的是我穿進的這副新殼子。借著路過一條渾濁小河的機會,我瞄了一眼水中的倒影——然后差點把自己栽進河里。水影朦朧,卻足夠讓我看清那張臉。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膚白勝雪,眼波流轉(zhuǎn)間自帶一股我見猶憐的風情,偏偏眉梢眼角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韌勁兒。
絕色,真的是絕色。比我熬夜之后用十層濾鏡磨皮美顏出來的自拍還要絕一百倍。
傾國傾城,大概就是為這張臉量身打造的詞。
狂喜只持續(xù)了不到三秒,就被現(xiàn)實摁在地上摩擦。美貌在這亂世,多半不是福氣,而是催命符。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同樣不怎么干凈、還帶著股異味兒的粗布衣裙,果斷從路邊抓了兩把泥土,小心翼翼地抹在臉上、脖子上,又把頭發(fā)扯得亂了些。很好,現(xiàn)在是個灰頭土臉的小美……不,小難民了。
除了這張臉,我還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點別的東西。比如,剛才牛車差點側(cè)翻,我心里猛地想著“別翻別翻”,那傾斜的車身居然真的詭異地晃了一下,穩(wěn)住了。再比如,盯著路邊一只餓得皮包骨頭的野狗時,那狗子居然瑟縮了一下,夾著尾巴跑開了。
超能力?金手指?我心里那顆名為“野心”的小火苗又開始噗噗冒煙。難道我才是天命之女,要來這東漢末年搞風搞雨……
“妖人!燒死她!”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隊伍的沉悶。前方一陣騷動,人群呼啦啦圍成了一個圈。我踮起腳,透過人縫看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婦人被幾個壯漢從一輛板車上拖了下來,她懷里緊緊抱著個什么東西,嘴里念念有詞。旁邊有人哭喊:“就是她!用了邪法!我家娃昨夜還發(fā)熱,喝了她的符水,今早就不動了!”
那婦人掙扎著,猛地抬起頭,眼神渙散,卻帶著一種異樣的狂熱:“我能救人的!是神仙賜我的法力!我能……”
她話沒說完,一塊石頭砸在了她的額角,鮮血瞬間涌出。更多的人被煽動起來,怒罵著,撿起地上的土塊、樹枝往她身上扔。
“胡說!就是妖法!”
“燒了她!祭河神!”
“不能讓妖孽禍害咱們!”
我看著那婦人被拖死狗一樣拖向路邊,有人已經(jīng)開始搜集干柴。她的辯解和哭嚎淹沒在群情激憤的聲浪里,像投入洪流的一粒沙,瞬間消失無蹤。而她剛才乘坐的那輛破舊板車,在我視線掠過時,車轅上一塊松動的木楔子,在我全神貫注的驚懼之下,竟“咔嚓”一聲,憑空斷裂。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所有關(guān)于用超能力大殺四方、左擁右抱走上人生巔峰的幻想,在這一刻,被眼前這赤裸裸的、血腥的“除魔”現(xiàn)場砸得粉碎。
原來,金手指的說明書上,還印著一行血淋淋的隱形警告:能力一旦暴露,下場參照此例。
去他的天命之女!我現(xiàn)在只想當個透明人,茍住,活下去!
我死死捂住嘴,把喉嚨里的驚叫憋了回去,縮回牛車最深的角落,連呼吸都放輕了。那婦人最終怎么樣了,我沒敢再看??諝庵须[約飄來的焦糊味,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媽媽呀我想回家!
隊伍繼續(xù)沉默地前行,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的插曲從未發(fā)生。只有風里帶來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味,提醒著我這個世界的殘酷規(guī)則。
天色漸晚,領(lǐng)頭的似乎決定在一片相對平坦的野地歇腳。人群像被抽掉了最后一絲力氣,各自尋找地方或坐或躺。我找了個遠離人群、靠近一小叢枯灌木的土坡后面坐下,從懷里掏出早上省下來的半個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雜面饅頭,小心翼翼地啃著。嗓子干得冒煙,每咽一口都像吞沙子。
我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別人穿書也都是這樣的,循序漸進嘛。
就在我跟饅頭較勁,噎得直翻白眼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停駐的一行車馬。那隊伍人數(shù)不多,護衛(wèi)卻個個精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是幾輛看起來低調(diào)卻難掩質(zhì)感的馬車。
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袍的男人從最前面的馬車上下來,似乎也在活動筋骨。
隔得有點遠,看不清具體相貌,只覺得身姿挺拔,氣質(zhì)溫潤,與周圍灰敗絕望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并未在意我們這些難民,只負手而立,望著遠處蒼茫的暮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氣度,絕非尋常富戶或者小官吏。該不會是……碰上個歷史名人吧?我趕緊低下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專心致志地啃我的石頭饅頭。
也許是太緊張,也許是太干噎,一口饅頭渣猛地卡在喉嚨口,我憋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爆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引得周圍人一陣側(cè)目。
這一咳,倒是把肺里的濁氣咳出來不少,但也成功地引起了注意。
我承認我不是有意引起美人哦不,美男子注意的,誰叫我是開了金手指的超雄瑪麗蘇呢。
一雙干凈的、用料講究的步履停在了我面前。
我咳得眼淚汪汪,抬起朦朧的淚眼,順著那衣擺往上瞧。先看到的是垂在身側(cè)的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干凈得不像話。
然后,是深藍色的寬大衣袖。最后,對上了一雙眼睛。
該怎么形容那雙眼睛?溫和,清亮,像蘊著兩泓山間清泉,卻又深不見底,仿佛能輕易看透人心。他看起來大約三十上下,面容俊雅,下頜線條流暢,唇邊似乎天然帶著一抹令人舒適的弧度,但眉宇間又自有不容忽視的沉靜與威儀。
穎川荀令君。人說“法而不威,和而不褻?!?/p>
此時此刻我腦子里只回蕩著易中天老先生的一段話,
“為什么曹操遲遲不肯稱帝,因為他忘不了荀彧那雙憂郁的眼睛?!?/p>
哎呀現(xiàn)在我也忘不了這雙憂郁的眼睛了呢。
雖然此刻,它仍然是澄澈、清明的。
正發(fā)著呆。
他微微俯身,將一個皮質(zhì)的水囊遞到我面前,聲音不高不低,恰如春風拂過耳畔:“姑娘,喝口水,順一順吧。”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荀彧!這可是是荀彧!曹老板的首席謀士,王佐之才,漢末顏值與智慧并存的頂級大佬之一!我這什么運氣?落地第一天就撞上終極BOSS……身邊的黃金配角?
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彈幕:“穩(wěn)??!不能慌!”“表情管理!表情管理!”“他現(xiàn)在是曹老板的人,應(yīng)該還算個好人……吧?”
我努力壓下喉嚨里的癢意和心里的驚濤駭浪,伸出沾著饅頭屑和泥灰的手,接過那只沉甸甸的水囊,啞著嗓子道:“多、多謝先生。”
水是甘甜的,帶著一絲涼意,滋潤了我干灼的喉嚨,也讓我狂跳的心稍微平復(fù)了一點。我小口喝著,不敢多飲,生怕失態(tài)。
他并未立刻離開,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了一瞬。我臉上還糊著泥,頭發(fā)也亂,自覺偽裝得天衣無縫??伤粗业难凵瘢瑓s帶著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邪念的審視,仿佛在欣賞一件……有趣的器物?
就在我準備把水囊還給他,趕緊結(jié)束這場意外邂逅時,他忽然開口了,聲音依舊溫和,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我本就不平靜的心湖:
“姑娘風姿,落難之中亦難自掩,似乎……不是尋常流離之人?!?/p>
“啪嗒。”
我手一抖,那啃了一半的硬饅頭,終于還是沒能保住,掉在了腳下的塵土里。
要命。